说这话的是一个女子,拖地长发用一条银白色的绸带束起,她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广袖流仙裙,一只金凤凰绣在裙摆处,飞舞的金凤凰绣得惟妙惟肖、呼之欲出,腰间的束腰带极为讲究,一眼望去,是乱了眼的色彩斑斓,仔细一瞧,上头是绣了几百朵花瓣,每一朵花都不重样,多看一眼,就迷了心神,她时常抚摸这条腰带,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腰带。
“衣服早就穿好了。”
不知何时,西诃整好了衣襟,站在了女子的面前,定定地注视她,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西诃将她的表情变化都收进了瞳孔里。
“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可是西殿罕见的贵客。”
西诃靠得太紧了,她有些不自然,后退了几步,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西诃的不悦,后退几步之后,她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尸鬼之乱。”
“玄皇都死了几百年了,他的那两本书怎么还在为祸人间。”
“这一次的祸乱比上一次,更为可怕。”
忽然间,西诃觉得凡间的人太能给他找事了,他在西殿都没有待多久,又要下凡间一趟。
“东兰,你一个人可以解决吗?”
“我一个人解决不了,西诃,你必须跟我下去一趟。”
西诃忽然耍起了小性子,双手搭在东兰的肩膀上,乍一看,不明所以的人以为西诃神君搂抱着东兰神君。
“可以,老规矩,喝酒,只要你能把本神君喝倒,本神君就答应你的要求。”
“成交!”东兰一把推开西诃,朝外头侍奉的童子大喊:“来啊,上酒。”
美酒源源不断地送进西殿,西殿里头两位位高权重的神君,正一口又一口地饮酒,如同老牛饮水一般,喝个不停,宫殿门口站了一群看热闹的仙童,议论纷纷,但是不敢都进去瞧一眼,西诃神君脾气古怪,私自闯入,惹恼了他,轻则鞭打一顿,重则打掉一身仙骨,扔下凡间。
“东兰神君和西诃神君又在拼酒了!”
“对啊对啊,这一次,你们赌谁赢?”
“西诃神君吧,他的酒量谁人不知?”
“错,我猜肯定是东兰神君赢,你们这些小仙童,仙资太浅了,根本就不清楚,每一回喝酒,不都是东兰神君赢的。”
负责送酒的小仙童端着空酒壶出来了,门外的几个仙童连忙围了上去,拽住他不给他走,七嘴八舌地询问:“怎么样,里头是什么情况?东兰神君和西诃神君,谁醉得比较厉害?”
送酒的小仙童,想了一下,最后露出了一个我也糊涂的表情,“看不出来啊,两位神君喝得正起劲,一点醉意都没有,估计还得送几轮酒水,才能瞧出来。”
几个闲来无事的小仙童,蹲守在西殿门口,势要等出一个结果,送酒的小仙童,接连送了六回酒水,第七回的时候,这场比拼终于结束了。
一身广袖流仙裙的东兰神君,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殿门,双颊绯红,醉得不轻啊,东殿的仙童连忙上前,扶住她们的神君,“神君,你这回又喝了多少壶酒?”
“十九壶,整整十九壶,终于把西诃喝倒了,这小子,酒量比我差得很,他才喝了十七壶就醉倒了。”
东兰神君喝的酒太多,酒的后劲极大,现在酒劲上来,一阵眩晕袭来,扶着她的两个仙童,差点跟着她摔倒,但她硬是强忍着,将最后一句话说完,“西殿的人,赶紧进去服侍你们家神君,给他灌醒酒汤,本神君等会儿还会过来的,得去人间一趟。”
“是!”
“哎呀,神君,别说话了,我们扶您回去,您也得醒醒酒,不然醉倒了,回头睡个百年,人间早就成地狱了。”
东殿的仙童扶着她们的神君回去醒酒,西殿的仙童,则端着醒酒汤进了殿内,一进殿内,就看见他们的神君正坐在王座上,扶额沉思。
西诃神君真的是醉了吗?
“神君,醒酒汤。”
“倒了,别让东殿那边的人知道。”
说话的语气与往常一样,别无二致,这西诃神君其实清醒得很,根本就没醉,原来,他们西殿的神君,酒量才是最好的,只不过,这个秘密不能说出来。
“是!”
端着醒酒汤的仙童,慢慢后退,转身离开了西殿。
西诃慢慢地睁开眼睛,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愈见清明,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从他口中发出,“我真的是心太软了,又让了你一次……”
因为惧怕夜晚的到来,轻舟一行人,加快行进的速度,不到半日,他们就回到了汴京,队伍刚一进京,汴京城中的百姓,个个诧异地望着他们,他们不懂,北邙山区的士兵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队伍里头还有伤兵。
当今圣上携了一众朝臣去灵山寺朝拜,至今未回,临行之前,圣上命卫王临时处理朝中事务,而崔长宁的队伍正是持着卫王的手令入的城,这不免让其他的官员心生猜忌。
卫王此举,是要做什么呀?
两千多的身穿铠甲的士兵,一排排站在卫王府前,轻舟已经进了卫王府,卢云阳和崔长宁在马车中,等着卫王下一步的安排,赶了半日的路程,士兵们大多都饥肠辘辘。
轻舟一进卫王府,便跪倒在卫王面前低头请罪。
“啪”的一声,装着滚烫茶水的杯子,丢了过来,狠狠地砸向了轻舟的脑袋,轻舟的半边脸都被烫红了,卫王指着轻舟破口大骂。
忘归剑一阵抖动,轻舟将它压制住了。
“本王说了,让你随机应变,可你倒好,你把两座军营的士兵,都带回汴京了!现在是什么时期?父皇不在,本王在监国!这么一个举动,你是想让本王被冠上趁机叛乱的罪名,死无全尸吗!”
“殿下恕罪,事出突然,属下不得不这样做。”
“你带着崔长宁的人去昭州也好,房州也罢,可以偏偏要将他们带回汴京,本王问你,你为什么这样做!”
“殿下,因为永安、巩县、堰师三处皆被尸鬼占领了!汴京将有大难!”
“哼,哼,接着扯,接着编啊!”卫王离开了书桌,对着轻舟呢胸口就是一脚,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轻舟被踢倒在地,吐了一口血。
“你看看这汴京,好好的,能有什么事?那些尸鬼再厉害,他们的人数能把汴京围起来?就算他们人很多,城门那么硬,城墙那么高,他们能爬得上来吗?”
卫王殿下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心口的怒火,他念在轻舟侍奉他多年,才没有一刀砍了他,“现在,要是父皇突然回来,见到这么多的士兵,你我都得没命!”
卫王越想越气,把心中的怒火全洒在了轻舟的身上,又是一阵踢打,轻舟强忍着不敢还手,卫王是主子,他的奴,怎么敢还手!
可是忘归剑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了,轻舟一边受着卫王的拳脚相加,一边还得压制住忘归剑。
“让你疏离百姓,守住堰师和巩县,让你出示手令之时谨慎再谨慎,现在倒好!巩县、堰师和永安都没有保住,你还给本王带来这一大灾难,养你有何用!”
无数的踢踹袭向轻舟,轻舟被踢得吐了好几回血,鼻青脸肿的,都不成人样了,可他仍在强忍着,毫无怨言,当他做出那些决定之时,他就已经想好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只是,现在的他,真的好像一条狗,被使唤被欺凌,却不敢反抗的狗,他内心挤压的怨气越来越多,忘归感觉到主人的不对劲,可是他又不能出来制止卫王的暴打。
踢得累了,踢得倦了,卫王的火气总算降了下去,门外的奴仆,没一个敢推门上前的。
平日里,所有人都称赞卫王是个好脾气的皇子,但是,私底下的卫王其实是喜怒不定的,只要遇见一件糟心的事,他的暴脾气就上来了,更何况轻舟这次的行为,理该砍下他的脑袋,但是卫王毕竟还是顾及旧情,没有做得太绝。
“殿下,王府外头还站着许多士兵,等待安置呢。殿下打够了,就再听听属下一言吧!尸鬼们真的要围城了,还望殿下早做防范,不然,汴京真的就保不住了!”
卫王看着底下之人,言之凿凿,忧心忡忡,又想起昨夜骆岐的模样,他们都在说,汴京有难了,难道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吗?
在外头苦等了许久的卢云阳和崔长宁,终于等到了卫王的口令,“卫王有令,众将士前往宣德门就地休整,明日即刻返回北邙军营。”
苦等了那么久,居然得到的是这么一个消息,崔长宁在马车里气得不行,但他又不能对这位卫王说些什么,即便他有心,可是也无力啊。
崔长宁的副将带领着士气低迷的一众人,往宣德门走去,他们的脚步变得缓慢了起来,厮杀了一夜,从北邙山区赶回汴京,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待遇,他们的心里头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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