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庆丰私下与南疆叛乱首领会面的消息,经暗探传入了卫王的耳中,卫王听了探子的消息,笑意从未从他的脸上散去,一枚白玉棋子,被他捏在手中,他在棋盘落下一枚白棋,又落下一枚黑棋子,四四方方的棋盘里,落满了黑棋子与白棋子,棋局错综复杂,瞧不出什么路数,棋盘的另一侧也没有人,卫王在陪自己下棋,随后,他很是得意地说了一句:“一切都在本王的运筹帷幄中。”
漆黑的雪夜里,魏庆丰一个人在酒肆里喝闷酒,自从花生走后,他的心口一直是空落落的,心中有许多惆怅无法散去,唯独醉酒能让他舒服一会儿,但是他又不能醉酒,因为只要他醉醺醺地回府,他的妻子,必定会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烦躁。
酒是个好东西,但是却不能多饮。
喝了一杯烧酒,胃舒服多了,身子也有些暖和起来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宣纸上头写了四个名字,这几个人都是当年的仵作,都曾亲自验过龙虎将军徐颖的尸体。
名单上的四名仵作,魏庆丰都亲自去寻找了,但是很可惜,有两名仵作已经病逝了,而另外两名仵作,皆出了远门,只能过明日再来拜访了。
魏庆丰将这张名单收入了衣袖,随后便跟酒肆的老板结了酒钱,缓缓起身,朝着魏府的方向走去,漫漫长路,白雪纷飞,路上行人匆匆,他们裹紧了棉衣,提着一些糕点,笑意浓浓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们的家中或许可爱的儿女在等着他们。
每个回家的人,他们的面上都是带笑的,他们的心里都是满心欢喜的,唯独魏庆丰,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家”,他从来都不期盼回家,只因为,在门口等候他的,不是她。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他一个人踩上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他越发感觉到孤独,屋檐下的灯笼,散发出暗淡的光,它们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似乎是在蛊惑魏庆丰,它们在同他说:停下脚步,停下脚步。
没有办法,偌大的汴京,也就只有魏府是他最终的归宿。
夜风徐徐吹来,脸颊被夜风吹得干裂,也多了一些寒意,魏庆丰哈了哈气,嘴巴里涌出的水气,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烟,模糊了他的眼,咦!怎么会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呢?冷冷清清的道路上,即使是很小的声音,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在跑,脚步声很急促,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魏庆丰竖起耳朵,继续听,这个时候,脚步声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近了,而且,是两阵不同脚步声,一前一后,一重一轻,好似后边的人,在追赶前边的人。
“救命啊,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
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步履蹒跚,因为跑得太急了,喘得有些厉害,他慌里慌张地躲到了魏庆丰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襟,瑟瑟发抖,魏庆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这个男子,为什么会如此慌张?
直到,他看见一个带刀的蒙面歹徒,他这才明白,原来,是有人在行凶!
路见不平,本应拔刀相助,但是魏庆丰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在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中,救下这个男子的性命,在险恶的境地一下,他唯一的念头,只是自保。
“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身后的人,再次开口,声音沙哑而苍老,话语里头满是哀求的语气,魏庆丰听得出这位老人的苦苦哀求。
他也很想救他一命,但是,他的手上没有任何一件能够与之搏斗的武器,歹徒拿着锋利大刀,身形健壮,他能够轻而易举地砍下两人的脑袋。
这种情况下,不能够逞强,只能够智斗了。
魏庆丰解下腰间的荷包,朝着蒙面的歹徒扔过去,“阁下,若是求财,这些银两足够你花了,请阁下放过我们吧。”
蒙面歹徒,提着大刀,上前了一步,暴露在外面的双目,显出了讥讽之色,他俯身拾起那个沉甸甸的钱袋,掂了一下,压低了他的嗓音,用低沉的语气说:“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让我取他性命的人,出了比这五倍的银子,所以说,就这么点钱,就想让我放过你和他吗?”
“阁下,我可是朝廷命官,谋杀朝廷命官,那可是大罪。”不是求财,那么久危险了,魏庆丰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但是,他仍强撑着,挺直了脊梁骨,随后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巧了,我生平最瞧不起那些人模狗样的官员。”
魏庆丰仍不死心,仍旧在劝说蒙面歹徒放下屠刀,“夺人性命者,是要下九层地狱的,阁下,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有趣啊,罢了,多杀一个人,也是平白给自己添堵,书呆子,给你一个逃命的机会,我数三个数,赶紧让开。”
蒙面歹徒是要放过自己了,他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身后这个瘦弱的老人,怕是难逃一死了,他能救下他吗?
“一……二……”蒙面的歹徒数到一的时候,魏庆丰已经迈开了脚步,将身后之人暴露出来了,歹徒嗤之以鼻,轻笑一声,果不其然,在生死面前,谁还管顾什么道义呀?数到第三声的时候,歹徒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些异物,不知道那个书生朝他洒了什么东西,眼睛一时间睁不开,还有些许的疼痛感。
歹徒的大刀直指前方,他在不停地搓、揉自己的眼珠子,大刀所指的方向已经歪了,并非魏庆丰和那个老人,“你朝我眼睛洒了什么东西!”
“毒粉,半个时辰之内,如若不去看大夫,你的一双眼睛,就会慢慢的瞧不见东西,然后彻底成为一个瞎子。”魏庆丰故作镇定,慢悠悠地道出了那个粉末的威力,蒙面的歹徒,大骂一声,随即提着长刀,捂着眼睛,一下子便从魏庆丰的眼前消失了。
“还好,还好他信了。”魏庆丰拍了拍胸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化险为夷。
其实,魏庆丰洒向蒙面杀手并非是什么有毒的药粉,而是一些研磨过的孜然粉末,他在酒肆饮酒之时,发现桌面的孜然粉末,因为身上有一些酒味,他怕满身酒味回到魏府,郑双双便会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索性,他便抓了一些孜然粉末,用纸包好,放在腰带处,以此掩盖身上的酒味。
没有想到,这么一小包孜然粉末,救了他和一个老人的性命。
这蒙面杀手也是够蠢的,孜然的气味这么重,他居然闻不出来。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何礼再次谢过恩公!”身后的老人,匍匐在地,叩谢魏庆丰的恩情,因为刚刚魏庆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位老人便唤他一声“大人”,以示敬意。
“老人家,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魏庆丰赶紧把这个干瘦的老头子,扶了起来了,接着,他好像发觉了什么不对劲一样,将衣袖里的名单取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名,然后再盯了一眼这个身形消瘦的老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可是仵作何礼?”
“恩公,认识老叟?”何礼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他并未见过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不知道他从何处知道了他的身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何仵作,庆丰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您。”
“魏大人请问,老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庆丰便带着何礼,往人多的地方走去,终于找到一个活着的仵作了,魏庆丰想着,只要经过他的仔细询问,一定能够查出龙虎将军的真正死因。
何礼和魏庆丰离开之后,蒙面的歹徒,再一次出现了,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直接追上去,而是立在原地,望着这无边无尽的雪夜,天可真黑啊,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是黑暗的日子多。
两个身穿王府侍卫衣服的男子,现在了蒙面男子的面前,低下脑袋,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轻舟侍卫,”随后便是道出了自己的歉意:“我们本想冲出来,直接将您打退,然后救下他们的性命的,但是,魏大人太聪明了,完全没有我们插手的份。”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蒙面的歹徒,正是轻舟,他受卫王指使,将当年的仵作带到魏庆丰的面前,而且还让他了无察觉地知道何礼的身份,这个计策可真是天衣无缝啊,“证据、人都推到了你的面前,但愿你能查得清清楚楚。”
随后,轻舟收好自己的大刀,回王府复命去了。
魏庆丰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他在那里,开始询问起仵作何礼,有关于龙虎将军的死因,他都要何礼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自己,既然决定了调查这件案件,那么,从现在开始,无论遇到什么的阻挠,他都要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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