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瑶的声音嘶哑，心中那阵子恐慌和痛楚又缓缓传来。
就像是一根根尖刺戳着南瑶的心口，止不住的发疼。
她捂住心口，说起林悦歆，那副林悦歆疯狂的样子就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齐乐想要去扶，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帮南瑶按响了护士铃。
“你好好休息，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不把身体养好，怎么照顾好我的招财？”
他这么一说，南瑶整个人都颤了颤，看着齐乐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话要说？”
齐乐歪着脑袋，看出了南瑶的不对劲。
南瑶回想起招财那时候瘸了腿，但当时只顾着陆郾城的事情。
招财最后有没有被接走，南瑶现在都不知道。
“招财……招财也受伤了……”
南瑶想起招财的事情，眼角瞬间红了，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招财怎么了？”
齐乐的笑容僵住了，看着南瑶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了。
南瑶哽咽着，也有些着急。
“你快去问问招财有没有被救回来，我……我当时太慌乱了。”
“看着陆郾城被抬上了救护车，我也晕过去了，没来得及顾着招财。”
“我们本来就是去遛狗，结果才被逮住了机会，当时撞车的时候，陆郾城正带着招财。”
齐乐的额间有青筋暴起，但表面上仍看不出来什么动静。
他的手攥成拳，只有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压住自己紊乱的呼吸。
招财虽然陪齐乐的时间不久，但是多少都是有感情的。
“那个女人，连狗都要迁怒。”
“好得很。”
齐乐咬牙出声，眼神里多带了几分狠戾。
南瑶的泪水滑落，她又开始愧疚起来，为什么当时会忘记了招财。
要不是齐乐今天来看自己，恐怕一时半会她都想不起来。
南瑶捶了捶自己的心口，此刻已经是紧得难以呼吸。
齐乐瞥了一眼南瑶，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替她顺了顺背。
“不怪你，如果是这家医院去多半是救助了的。”
他安慰着南瑶，又补充了一句道。
“陆郾城的病房就在旁边，你要是能下床走动了，就去看看吧。”
南瑶抬起头和齐乐对视一眼。
他颔首，眼底里都是淡淡的笑意，却叫人分不出真假。
齐乐转身离开了病房，长长地排出一口浊气。
他摁开手机屏幕，拨通了一则电话过去。
*
陆郾城做了个很长的梦，他已经许久不做梦了。
他回到了那个又冷又孤寂的家里。
那是父亲走后，母亲也选择抛弃自己的那一天。
家里因为来了许多亲戚，可都是来吃吃喝喝，吊唁的人。
现在葬礼结束以后，家里几乎是一片狼藉。
在父亲去世以前，陆郾城在家也不曾做过什么家务事。
他的头脑聪明，母亲和父亲都不让自己做这些，可是现在的家里却只剩下了自己。
陆郾城还记得那天他里里外外打扫了不知道多少遍，手都差点磨破了才收拾干净。
他靠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方的风景，脑子里放空着。
陆郾城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想谁。
意识到这是梦境的时候，是陆郾城竟然在一旁看到了父亲，和自己一起坐着。
“怎么了，今天有心事？”
父亲开口的时候，陆郾城不由地浑身一震。
多少年了，陆郾城都快忘记了父亲的声音，再听到的时候，他是觉得那样的不真实。
“没有……没有……”
陆郾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却又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父亲说。
说说这些年的苦，再说说他的思念，还有那些陆郾城吞进肚子里的憋屈。
陆郾城虽然知道这是梦，却忽然不想醒过来了。
父亲似乎看出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哈哈大笑着开口道。
“你还不想走了？”
“爸，你……过得好吗？”
陆郾城的声音里带着不多有的颤抖，在面对父亲的时候，陆郾城才觉得自己一直是那个小孩。
父亲点头，又伸出手摸了摸陆郾城的头顶。
“我很好，你也要过得好。”
陆郾城看着父亲在自己眼前的样子有些模糊了，心头忽地有些发慌。
“爸，爸，你等一下！”
他伸手去抓，却又抓不住，父亲一直那么笑着，就像最后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一样。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都是对的。”
“尽管去做吧。”
父亲在自己眼前消失以后，南瑶的脸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也是若即若离的样子，还一副模糊着的模样。
陆郾城一个都抓不住，也一个都护不住。
他很久没有哭过，可是在梦里却哭得像是刚出生的小孩。
陆郾城伸出手乱舞动着，几乎是挣扎着醒过来的。
他睁开眼时，看到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心口和脑子都钻心的疼。
陆郾城思绪有些混乱，竟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消毒水的味道很浓，激得陆郾城咳嗽了两声。
“醒了，陆总醒了！”
助理本来还在打瞌睡，听见动静，赶紧睁开眼查看陆郾城的情况。
见到陆郾城醒过来了，赶紧按响了护士铃。
“陆总，你还认得我是谁吗，陆总，陆总？”
助理拿着手在陆郾城的眼前晃悠，他皱着眉，想要伸手去拨开，却没有力气。
陆郾城想用力气，却浑身都在疼。
他想说话，却也说不话来，心里更憋屈了。
“他醒了吗？”
南瑶才吊完水，听了齐乐的话，本想着来看看陆郾城的情况。
却没曾想过陆郾城居然刚好醒了过来。
她心里一着急，差点在门口摔倒。
南瑶跌跌撞撞地冲到陆郾城的床边，看着陆郾城苍白的脸色和身上插满的管子。
她鼻头一酸，又想要哭出来。
可是见到助理还在，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南小姐……你……”
扶着南瑶过来的护士看到这个情况，也连忙将南瑶扶到一旁坐下，急忙去前台去叫医生。
陆郾城的呼吸急促，他看清了南瑶那副又喜又哭的样子。
他想要让南瑶别哭，也想说自己没什么事了。
可是现在他连伸出手的力气都使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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