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殇昔缓步走去,琐玥一惊,正想提醒她脚下有条小溪,但凰殇昔居然能准确地走上竹桥,不禁让她哑然。
宫瑜倒不奇怪,她知道,凰殇昔平日里都在练她的耳力,现在基本能练到成为眼睛的程度了。
如果声音不太过杂乱的话……
凰殇昔带着唇边的笑走来,“琉王也有空闲去抚琴的么?我还以为琉王专心政事,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呢。”
宫瑜的笑就像墨竹林的清凉的溪水,“本王总归是要放松一下的。”
“哦?那么王爷的手臂是好了不曾?”
一言击中要害,正是因为宫瑜的手臂尚未好,这才将琴弦抚断了。
他没有凰殇昔的超恢复能力,伤口痊愈的快慢就是一般人。
宫瑜淡淡笑道:“姑娘是在关心本王么?”
凰殇昔不言,朝他这边走来,在他的琴边停下,玉手轻轻抚上了琴弦。
宫瑜眼睛弯弯,璀璨好看,笑着问她:“姑娘想抚一曲?”
凰殇昔唇瓣扬起,含着笑:“请。”
这样的意思便是她要抚琴了。
宫瑜翩然让座,凰殇昔不客气地坐下来,两只玉手抚上了琴弦,声声音调从她指缝中溢出,一重一轻,婉转好听,一首低沉压抑的曲调很快被她铺成。
就连身旁的墨竹都仿佛在跟着她的节奏摇曳起来,丝竹声宛若清泠高洁的墨竹,带着迷人给予人舒缓的清幽之感。
如此美妙的琴声,单单只是琴声显得过于单调了,宫瑜拿起琴台上的萧,放在嘴上吹了起来。
声音就像虚空中,显得十分悠远,古韵悠长,女琴男萧,如此美妙佳境,不禁让人想到了四个字。
琴瑟和鸣。
用午膳的时候,凰殇昔没有一起,也不知她是识趣了还是真的不大舒服,只听她说她回房用膳便可。
严太妃坐在位置上,看了看宫瑜,又瞧了瞧严皎,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想,若是再这般下去,严皎要进王府做琉王妃,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严太妃咳了两声,打破餐桌上的静默,首先开口道:“瑜儿。”
宫瑜淡淡地回:“儿臣在。”
严太妃又道:“皎儿。”
严皎垂眸应了一声:“姨母,皎儿在。”
严太妃皱起眉头,本以为她都这样了,宫瑜好歹也会看自己的表妹一眼,可这连头也不抬的是什么意思?严皎眼睛也不看过去,有什么意思?
严太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板起一张老脸说道:“瑜儿,告诉哀家你们表兄妹俩到底怎么了?哀家怎么觉得你们都怪怪的?”
宫瑜慢悠悠的抬了抬眼帘,视线扫都不扫严皎一眼,轻声笑道:“母妃说笑了,儿臣和皎表妹能有什么事?”
严皎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目光软软地看了眼宫瑜,很快又收回了目光,怯怯笑道:“是呀,皎儿和瑜表哥没什么事,姨母别担心。”
严太妃见两人的古怪行为,心中更觉得不妥了,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宫瑜这是对严皎有意见了。
也不知严皎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宫瑜不开心了,宫瑜这孩子,对女子向来是大度的,还从没对那名女子生过什么气,更别说现在这女子还是他的亲表妹了。
虽然自己是喜欢严皎,但是纳妃的事情,娶不娶,到底还是看宫瑜的意思,他若是不想娶的人,谁也逼不了他,哪怕是她这个亲娘也一样,不然宫瑜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未娶妃?
一想到这,严太妃就有些坐不住了,严皎这丫头,可是她从娘家千挑万选带出来,就是认定了做她儿媳妇的人,现在宫瑜对严皎有了坏印象。
她废了那么多心思下去,宫瑜要是不娶严皎,那怎么行!
想到这,严太妃的脸色有些许凝重,她看着宫瑜,严声问道:“瑜儿,告诉哀家,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你表妹的态度变成了这般?”
宫瑜依旧在笑,笑得很是温和,“并没有什么事,是母妃想多了。”
严太妃“啪”地一声猛然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神色严厉:“你平日都唤她皎儿,现在都改成了皎表妹,还说没事?”
严太妃都明明白白地说到了这份上了,一旁强装无事保持沉默的严皎终于忍不住了,都这肩膀抽泣起来。
宫瑜的目光看向严皎,眼底浮现了冷光。
严皎红着眼眶,抬起脸,紧紧压着下唇,似乎是在竭力压制什么,她抽噎道:“姨母……别说了,是皎儿不好,皎儿惹瑜表哥生气了。”
严太妃目中晦暗,问:“到底怎么回事?皎儿,你老老实实告诉哀家!”
严皎又垂下了脸,抖动肩膀,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严太妃面露不悦,正欲开口严皎便突然道。
“昨天夜里回府之后,皎儿没向姨母请安,因为见姨母早早地歇息下了,就没有去打扰,还让那些侍女们都别去打扰,留下姨母的贴身丫鬟收在门外。
而半夜刺客偷袭,皎儿还在深睡中没醒过来,没能去保护姨母,害得姨母被掳走了,瑜表哥受伤,皎儿又没能及时出现。
是皎儿的错,皎儿不该不去向姨母请安的,若是皎儿去向姨母请安,若是皎儿没有将那些丫鬟调出去,姨母就不会被那些歹人抓走……”
说着说着,严皎就已经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严太妃听了,也是深深地皱眉,虽然她对严皎擅自调走她的侍女也有不满,但是想了想,想起在念佛期间她不让别的人靠近,便在心中原谅了严皎。
她看向宫瑜,眉宇间有些不豫,道:“瑜儿,昨晚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皎儿也是为了哀家着想,这不是她的错,你就别怪她了。”
先稳定宫瑜,严皎其余的事情,她事后再慢慢收拾。
宫瑜脸上没有分毫表情,淡淡地应了声:“儿臣知道了。”
话音还未落下,那边的严皎又哭了起来,“呜呜……瑜表哥就别怪皎儿了,皎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瑜表哥是在要怪,那也别嘴上说原谅皎儿,皎儿宁愿你直接怪罪皎儿。”
严太妃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看着宫瑜,声线忽地加重了:“瑜儿!”
宫瑜并没有将视线放到自己的母妃,而是将目光落在严皎身上,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低声说:“你真的以为本王会在意那些小事?”
严皎一怔,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在掩泣。
倒是严太妃发问:“瑜儿,你是怎么回事?”
宫瑜的像是大海一样时而汹涌时而平静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严皎身上,抿着唇,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情本王不知道么?”
严皎睁大了眼睛,心底一寒,她不敢置信地抬头,正巧对上了宫瑜的目光,吓得她立马将视线挪开了。
她结结巴巴地否认:“皎儿不知道瑜表哥说的是什么,皎儿有做什么事吗?”
宫瑜唇边浮现几丝嘲讽,语气却是极淡的,“呵……没有吗?第一位进本王房里的那个大夫……是本王冤枉你了吗?”
严皎的脸色猛地就变了,若是她先前心中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宫瑜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是完全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了。
严皎眼泪汪汪地看着宫瑜:“瑜表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到现在你还狡辩,有什么意思?”宫瑜面中夹着嘲弄的意味,他唇边的笑看上去也有丝丝的寒意。
严皎一个劲儿摇头否认,“瑜表哥你要是相信我啊,你怎么能相信那一个大夫的话却不相信自己的表妹呢?他一定是诬陷我,我怎么会指使他去杀那人呢,我和她有没有什么交集!”
宫瑜眼神淡淡,神情同样是淡淡的,只闻他轻飘飘地一句话,却掷地有声道:“本王可没说,是你指使他杀的。”
严皎呆住了,她这是自己将自己供出来了!
那大夫要行刺凰殇昔的事,宫瑜封锁了消息,那些侍卫都是他的心腹,断然不会将事情暴露出去。
而那名大夫,早就被他扣押了,有怎么可能将事情说出去,至于严皎是怎么知道被封锁的消息的……
呵,已经很显然了。
严皎一张小脸全都白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她就再也没了在琉王府立足的机会了。
“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瑜表哥,你要相信我啊!”语气中带着的急切意味非常明显。
宫瑜勾着唇角,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表现得十分的冷淡风淡云轻,与那边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哦?你说不是你,那你就告诉本王,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严皎哑然,这个解释她要怎么说?
她根本没法自圆其说!
一旁看了许久的严太妃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住了一头的雾水,严声说:“谁来告诉一下,你们瞒着哀家什么了?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们说的‘那个人’究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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