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书早早便来到考场外，占了个好位置等候。
天气逐渐回暖，但依旧有些凉。
黎玥书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薄毯盖在沈煨的腿上，合眼靠在马车里等，并没有在外面吹冷风。
她看上去很冷静，一旁的莫母则时不时的撩开帘子看向考场。
沈煨看着身侧的睡颜，眼底带着一丝探究好奇。
黎玥书能感受到身旁的视线，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平日沈煨也经常会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最开始她还不适应，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吱呀——”
沉重的大门推开，原本闭着眼休息的黎玥书忽然睁眼，有些焦急的掀开帘子。
只见关了几天的考场大门终于打开，连考五场的学子们脸色都不太好，还有些身体差的是直接被人抬出来的。
沈易旻和莫敛的脸色比其他学子要好些，但唇色依旧有些发白。
因黎玥书将马车停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两个孩子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阿旻，阿敛。”
黎玥书也看到了两人，急忙将他们带过来。
莫母眉头紧锁，一脸担忧的看着莫敛，“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着了凉？”
莫敛笑着摇摇头，“娘，我们只是有些累了，没事的。”
黎玥书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暖手壶塞给两人。
憋了这么久，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感觉考得如何？”
沈易旻温和一笑，看上去一如既往的从容自信，“还不错，感觉题不算难，我们应该能过。”
听到这话，黎玥书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莫母满脸笑意，“这县试是何时放榜？”
莫敛回答：“十日后，结果会张贴在县衙的告示栏。”
黎玥书算了算时间，有些诧异，“竟然刚好跟阿遇生辰是同一天，真是太巧了！”
她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这几日辛苦了，今晚给你们做好吃的犒劳一下！”
沈易旻和莫敛都红了耳朵，但并没有躲开她的手。
沈煨没从马车上下来，主要是周围人太多，他不喜欢这种人挤人的环境。
见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他连忙开口：“阿书，刘叔刘婶还在家里等消息呢，咱们先回去吧！”
“对对对，大家还在家里等着，咱们赶紧回去。”
黎玥书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连忙让大家上马车，往家里走去。
……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着放榜。
黎玥书觉得，上辈子连高考都没经历过的她，这辈子倒是体验了等成绩的煎熬。
终于，盼望已久的放榜之日来临，几乎全家人都跟着去了县衙，连刘老汉夫妇都赶着牛车来了。
等大家到时，已经有不少人都守在公告栏前面了。
人挤人的热闹场面，差点儿连放榜的衙役都没挤进去，吓得黎玥书都不敢下马车了。
“我去看！”
黎玥书还来不及开口，沈听文就动作敏捷的翻下马车，直接挤了进去。
大伙儿伸长了脖子往公告栏处看，脸上满是紧张。
没一会儿，沈听文凭借自己娇小的身影，直接从一群大人的腿之间挤了出来。
“我看到了，看到了！”沈听文喘着气，额头上都挤出汗来了。
黎玥书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汗，有些诧异，“这么快？”
沈听文笑容说不出的灿烂，“大哥是第一名，阿敛哥哥是第二名。”
他知道大哥的本事，所以直接从最前面开始看的，没想到第二个就是莫敛。
要不人太多，他早就挤出来报信了！
“真的？！”莫母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嗯！”沈听文重重点头，“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所有人都一脸欣喜，两个当事人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沈易旻根本不担心一个县试，以他的才学，即便是直接考秀才也没问题。
但看着大家欣喜的表情，他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激动。
莫敛也很高兴。
他大概能估算出自己的成绩，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好。
坐在马车上的沈煨听到这个结果，也有些诧异。
沈易旻的本事他清楚，县试第一并不难，倒是莫敛让他有些意外。
没人注意到他的神情。
黎玥书虽然早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不简单，但也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包揽了前两名。
她与有荣焉，挺直了后背，“今晚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几人的交谈并没有压低声音，周围这么多人，自然都听见了沈易旻和莫敛包揽前两名的事。
“这两个孩子都是你家的吗？”立马就有人上来搭话，“真是恭喜啊！不知夫人是怎么把孩子培养得这么优秀的？”
黎玥书笑容得体，“这确实是我们家的孩子，但她才是阿敛的母亲。”
说着，她将莫母给拉了过来。
莫敛争气，这是莫母自己的荣光，她自然不会去抢。
“你就是第二名的母亲？恭喜恭喜，你教出了这么厉害的孩子！”
莫母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调整情绪，微笑着跟大家交谈。
她态度温和，虽然满脸都写着高兴，但丝毫没给人嘚瑟炫耀的感觉。
周围的人本来就多，还有不少人认出了黎玥书这张脸，听说县试前两名都是他们家的，围过来的人顿时更多了。
莫母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面对这么多人有些应付不过来。
好在有黎玥书帮衬，倒没让两个孩子刚考完，就担上骄傲得意的名声。
但也不能一直在这儿聊下去，一会儿人越来越多，只怕也不好轻易收场。
黎玥书正打算说点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大喊：“这不公平！有人走后门！这个成绩是假的，有人作弊！”
这个声音极具穿透性，加上话里的内容，几乎瞬间让闹哄哄的气氛安静下来。
众人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周围的人都下意识让开一条道。
别人不认识这个女人，但黎玥书等人却一眼认出来，这就是杨氏！
顿时，几人心里都升起不好的预感。
黎玥书目光微沉，原本愉悦的心情，在这一刻瞬间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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