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民和我低头耳语,不曾想绣月却悄无声息地飘到我俩身后。
我挠了挠头皮正准备说话,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她。
胡为民出了一个趁人之危的馊主意,他说的低声,我听的心虚,又冷不丁被绣月偷听。所以,当我瞥见绣月时,倒给我吓的一哆嗦。
绣月一脸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知道人家母弱子小,还准备欺负人家,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我没理绣月,我怕说的多了被曲如屏听见,到时候不好收场。
可是胡为民却不罢休:
“鬼胎这么小,就已经折腾的大家不得安生,要是等它长大还得了?”
我暗暗地戳了戳胡为民,意思让他别说了,可胡为民还是不停:
“再说了,它长的越大,小夫人和曲娘娘就会对它感情越深,到时候我们总不能连她俩都杀了吧?”
胡为民说着说着声音就压不住了,小夫人还好,但是身为皎鬼的曲如屏已经听的一清二楚了。
只见曲如屏脸色一变,立马拿出一张纸在小夫人面前写起来。小夫人看完后眉头一蹙,抱着双命鬼转身就要走。
突生变故,我和胡为民都没来的及反应,倒是潘神医先追了上去。
“夫人想要抱他回家,我答应便是,怎么又突然要走?”
小夫人回头,眼神厌恶地看着我和胡为民:
“老爷,不是我不想回去,实在是二位宫师言而无信,不肯放过我们母子。老爷年纪大了,不能保护我们,我看我还是和孩子留在这里的好。”
潘神医也没听见胡为民刚才嘀咕了什么,眼见就要回家的娇妻又变卦,矛头还直指我们,又慌着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揉着又肿又疼的眉头,心里烦躁的不行,但是又不能发脾气。
“小夫人,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只要你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这孩子你们想带就带回去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它敢出来害别人,我就饶不了它。”
但是这次,曲如屏明显不再相信我们。只见她又在纸上写了几句,小夫人抱着双命鬼,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潘神医还想追,但是曲如屏抬手打出一道透明的阴阳墙,把潘神医挡在了这边。
曲如屏在阴阳墙那边,冷笑着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后,也转身离开。
潘神医开始还拍着阴阳墙呼喊小夫人,到最后自己也知道这样做没用,就苦着一张老脸瘫坐在地上。
说实话,我没想到潘神医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深情。
我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不知道这其中有怎样的滋味,能引得一个八旬老翁这般痴迷?
胡为民也没经历过,他劝了潘神医半天,潘神医都不肯和我们一起下山,胡为民也是一脸的想不通。
“这行宫里什么都没有,我家夫人吃什么喝什么?还有,她那日硬取了那孩子出来,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我不能留她在这里啊。”
胡为民有点生气:
“不是我说,你家夫人和我们前后脚离府,我们却一路骑马都没追上她,你都不想想她还是不是个人?”
潘神医像是突然病了一样,整个人萎靡的没有一点精神,说话也无精打采:
“她本来就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不然她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会跟了我这把老骨头?”
我去,没想到这梨花海棠的缘分是这么来的。
我还一直以为小夫人就算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千金,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想到竟然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
可是,死人堆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战场,或者是发生瘟疫的民间。潘神医是宫里的御医,他应该没有机会见到这种场面吧?
除非……那个死人堆是宫里的。
我想问问潘神医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潘神医只是低头难过,根本不理我。
“潘神医,你先和我们下山。至于小夫人的事,我们回头再想办法劝她下来。”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潘神医送回府中。
只是他一进门就躺倒了,别说给胡为民看脸,就连我们想找非毒,他都起不来身帮忙。
没办法,我和胡为民,玄清道长,只能自己在神医府里翻箱倒柜。
按说没有主人允许,我们三人不应该这么无礼。可是玄清道长抱着翡翠白菜里的皎鬼泪,急的头上都要长犄角了。
“大侄子,我手里还有渡莱山上的一千多魂气没有送去轮回。咱们抓紧时间修复非毒,也好让我找个地方去给那些魂气做法事。”
天啊,玄清道长不说这个我都忘了,绣月从枉死城里带回来的那些冤魂,也没有送去轮回。
我慌忙问绣月那些冤魂在哪,绣月爱答不理地说:
“在伯公的白云观里。”
我稍稍放下心来,白云观毕竟是道家的地方,冤魂们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事。
“伯公,我这里也有一些冤魂要送去轮回。能不能请伯公做一场大法事,把它们都送去轮回?”
玄清道长急着修补好非毒,也没问我那些冤魂有多少就点头答应了:
“顺带手的事,到时候你只管把它们送来便是。”
可是,我和玄清道长忙着找非毒,胡为民却在一边打不起精神。
我知道胡为民还在发愁他的脸,又想想潘神医身体不适需要人照顾,就问胡为民愿不愿意留在神医府?
“一来有你在这,潘神医也好有个照应,二来你可以等潘神医醒了给你看脸。”
胡为民正愁他的脸不能见人,我的意见刚好说到了他心里:
“那敢情好,等我把脸看好了,我再去白云观找你和伯公去。”
有了胡为民的帮助,三个人六只手,很快就把非毒找到了。
玄清道长喜不自胜,一把就将非毒塞进了皎鬼泪里,又画了一张符贴在翡翠白菜上。
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本来还想看看那些绿色玛瑙籽一样的泪珠,是怎么修复非毒的。
翡翠白菜块头不小,分量也不轻。我伸手要替玄清道长抱着,但是他却不给我。
“算了,这皎鬼泪太珍贵,还是我自己抱着踏实。”
把胡为民留在潘神医身边,我和玄清道长又马不停蹄赶回白云观。
玄清道长一回去就进了地下,我掌了灯要跟下去,却被玄清道长拦住了。
“你来干什么?”
我看了眼手里的豆油灯:
“给伯公打亮啊,不然地下那么黑,伯公怎么能看见非毒有没有被修好?”
玄清道长双手抱着翡翠白菜,便用肩膀头子把我往外推:
“去去去,你在外面待着,我不叫你不许下来。”
我愣了。
玄清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千辛万苦把他从阴曹地府救回来,他怎么这样对我?
要说非毒和皎鬼泪珍贵,我又不是没见过。再说我又不可能给他搞破坏,他怎么就一副不信任我的样子?
我闷闷不乐地坐在玄清道长的床边,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让我下去。
通往地下的那块木板是从上面打开的,玄清道长刚才下去时让我拉住了木板。但我现在要是打开,也就是两根指头一扒拉的事。
玄清道长下去很久都没有叫我,我想自己打开木板,又不敢。
最后,我找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借口,打开了通往地下的那块木板。
为了不让玄清道长劈头盖脸骂我,我来了个先发制人:
“伯公,刚才忘了给你说,我从枉死城里带回来的那些冤魂也在地下。”
地下又黑又静,没有人理我。
我走下木台阶,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听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伯公,还有件事,就是那个冤魂有点多。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有四五千个,因为我把整个冤魂村给带上来了……”
我罗里吧嗦,但是一直不见玄清道长出声。
我一手端着豆油灯,一手拿着火石。
我不敢点灯,刚才玄清道长推我出去,估计就是不想让我点灯下来。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用脚一点点探着地面前进。
突然,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大团绿幽幽的光。
那些光在黑暗中,像一群萤火虫在缓缓蠕动。我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应该是翡翠白菜里的皎鬼泪。
可是等我靠近了才发现,不是。
那就是一群虫子,但不是萤火虫。它们的个头比萤火虫要大一倍,整体虚虚的,飘飘荡荡的。很像一种东西,但是……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那群虫子不在翡翠白菜里,我用手去摸,它们还知道回避。
“伯公,你在哪?这是些什么东西啊?”
地下还是一片安静,我忍不住了,伸手点燃了豆油灯。
然后我就一声尖叫:
“伯公,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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