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起, 谢秋发现贺司宴每天回家的时间点提前了不少。
他们经常一起吃晚饭,吃完后再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贺司宴习惯在书房处理工作, 谢秋就在他们的卧室里看书写作业, 互不打扰。
大多数时候是谢秋先忙完,洗过澡后就躺到床上酝酿睡意。
有时候他会先睡着,有时候等到贺司宴也躺上床, 他会讲完睡前故事再睡。
谢秋发现男人虽然表情冷淡, 嘴上也不说,但心里应该是喜欢听他讲故事的, 每次都会在他的声音里很快入眠。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深秋时节。
秋天是谢秋最喜欢的季节, 也是他名字的由来, 所以每年他都会祈祷秋季长一点, 更长一点。
这天, 贺司宴告诉他,晚上要带他出席一场慈善晚会。
谢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毕竟拿了工资, 这就是他份内的工作。
下午时, 家里来了一批人,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套搭配好的西服, 供他挑选。
谢秋觉得贺总今晚大概还会穿黑西装,为了配合对方,挑了一套浅杏色的西服。
谢秋本来以为还要化妆, 好在那些人只是给他弄了下发型, 没有折腾太久。
弄好后, 一大帮人又训练有素地撤了出去。
谢秋也走下楼梯, 轻声说道:“我好啦。”
站在客厅里的贺司宴转过身, 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
“怎么了?”谢秋摸了下自己的脸,“今天没化妆,是不好看吗?”
“没有。”贺司宴收回视线,淡淡回道,“好看。”
谢秋抿唇一笑:“那就好。”
他倒不是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只是贺司宴本身就长得很帅,身边围绕着的俊男美女也很多,在男人眼里他应该不算出众。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贺总第一次正面夸他,尽管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两人坐上车,离开老宅前往宴会现场。
车上,谢秋腰背挺直,双手微微握拳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得像个小学生。
贺司宴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片刻后,谢秋忍不住问道:“贺先生,请问今晚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贺司宴睁开双眸:“怎么问这个?”
谢秋坦诚回道:“今晚毕竟是很隆重的场合,我又没参加过这类慈善晚会,怕到时候给你丢人。”
“不会。”贺司宴偏过脸,“不用担心,跟在我身边就好。”
他的语气依旧很淡,却莫名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谢秋放下心来:“好,我知道了。”
这场慈善晚会的规格确实比较高,会场前甚至还铺了红毯。
贺司宴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车门旁,将手递给车里的人。
谢秋会意,握着他的手落地。
台下的记者一见贺司宴,立刻疯狂按下快门,白花花的闪光灯简直能亮瞎人眼睛。
贺司宴跟谢秋换了个位置,并微微抬起了臂弯。
可惜谢秋没注意到,抬脚就要往前走。
“谢秋。”贺司宴唤了他一声,“挽着我。”
谢秋怔了怔,这才发现进场的女性都挽着身边的男人。
虽然他也是男人,但是今晚他在贺司宴身旁的作用和女伴也差不多吧。
谢秋抬起一只手,乖乖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两人并肩走过红毯,在签名墙上留下签名后,又在侍应生的引导下进入会场。
诺大的会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贺司宴进去后,马上有人起身迎上来,热情地招呼道:“贺总!”
贺司宴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赵总。”
两人寒暄一番,赵总将目光转到谢秋脸上:“想必这位就是贺总的新婚夫人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谢秋微微一笑:“你好。”
这一笑,那位赵总的眼睛就挪不开了,正要再说点什么,冷不丁被打断了。
“我们要入座了,赵总请便。”贺司宴说完后,便搂着谢秋往前走去。
谢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走到前排落坐。
他猜测第一排应该是贵宾位,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个男人坐了过来。
对方身材高大,脸部轮廓立体,只是坐在那里,浑身也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贵气。
谢秋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好男人侧过脸,和他对视上。
男人冲他露出笑容,看起来很是友好。
贺司宴察觉到了什么,微一皱眉,不动声色地往前倾了倾身体。
视线被遮挡住,谢秋只好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地坐着。
没过多久,慈善拍卖正式开始了。
本次慈善晚会是由慈善组织发起的,拍卖的都是企业家们捐赠的东西,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来参加宴会的社会各界名流会为此买单,最后统一捐献给慈善基金会。
谢秋抬手掩唇,压低声音说道:“贺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贺司宴:“说。”
怕别人听见,谢秋往他耳旁凑近了些,声音也更小了点:“这些慈善捐款,最后真的会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手里吗?”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一股酥麻的痒意泛了起来,贺司宴耳根微微红了红,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当然,有负责监管的机构。”
谢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打算坐直身体,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贺先生,你耳朵怎么红了?”
贺司宴看也不看他,声音很低地回道:“有点热。”
谢秋抬手扯了下领口:“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热。”
台上持续在拍卖,每一件慈善藏品都拍出了高昂的价格。
贺司宴又开口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没有。”谢秋摇头,轻声回道,“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我能拍得起的。”
“你拍,我付钱。”贺司宴说道,“想要什么就举牌子。”
谢秋略一思索,心想他们今天来都来了,一毛不拔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了。
正好台上的主持人展示出一枚复古蓝宝石飞鹰胸针,他仔细看了两眼,觉得很符合贺司宴的气质,于是举起了放在旁边的牌子。
这枚胸针的起拍价是三百万,谢秋举了两次牌子后,其他人就停止了举牌。
虽然众人并不认识他,但显然都认识坐在他旁边的贺司宴,谁都不想得罪贺总,因此都没有持续加价。
就在谢秋以为自己可以用五百万拿下这枚胸针时,坐在同一排的男人举起了牌子:“八百万。”
主持人一下子激动起来,会场内也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谢秋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还要再加价吗?”
贺司宴:“加。”
谢秋又举起了牌子,结果对方紧跟不舍。
几个回合下来,他忍不住提议道:“贺先生,要不我们让给他吧?”
就算他不懂行,他也知道这枚胸针不值几千万。
“继续加。”贺司宴语气沉稳,“做慈善,不嫌多。”
谢秋:“……”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他今晚也算是为慈善事业做出贡献了。
谢秋咬咬牙继续举牌子,直到胸针的价格被抬到了三千万,对方才停止了出价。
就这样,主持人宣布他以三千万的价格成功拍下了那枚胸针。
一时间,会场里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谢秋身上。
接下来的几件藏品拍得很快,整体拍卖环节结束后,开始进入晚宴。
贺司宴端着酒杯社交,谢秋站在他身旁充当会微笑的花瓶。
“贺先生~”一道九曲十八弯的嗓音响起来,“好久不见呀~”
来人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向贺司宴的眼神冒着光。
谢秋精神一震,终于有他发挥的空间了。
男孩还没走近,他就挽住了贺司宴的胳膊:“老公,人家好无聊呀。”
他的声音清亮好听,即便是故意黏黏糊糊地撒娇,听起来也没有娇柔造作之感,反而可爱得要命。
贺司宴垂眸看他:“想回家了?”
“是呀,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谢秋笑容羞涩起来,“回家可以做的事,比待在这里可有趣多了。”
贺司宴喉头微动,声音低沉地应道:“好。”
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密,直到他们离开都没回过神来。
稍稍走远了些,谢秋放开挽着男人的手,小声问道:“怎么样贺先生,我刚才表现得不错吧?”
他微一抬眉,尾音也扬了起来,像一只问主人讨要奖赏的傲娇小猫咪。
贺司宴看着他,给予了肯定:“不错。”
谢秋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又听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你好。”
他转过身,发现说话的是刚才跟他竞拍胸针的那个男人。
“你好,我叫秦铭。”男人伸出一只手,主动自我介绍道。
谢秋还没来得及反应,贺司宴往前踏了一步,冷冷道:“有事吗?”
秦铭放下手,面上笑意不减:“刚才竞拍时,多有得罪。”
谢秋也笑了:“哪里,是我们夺人所爱了。”
秦铭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其实我竞拍那枚胸针,是想借花献佛送给你的。”
谢秋微微睁大了眼睛:“送给我吗?”
“我本来是想借送那枚胸针,跟你交个朋友。”秦铭面露惋惜之色,“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拍到手。”
“不管谁拍到了,都是为慈善事业做——”谢秋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搂住了。
贺司宴将他揽进怀里,嗓音愈发冰冷:“我们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这是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也宣告了怀里人的所有权。
秦铭不为所动,只盯着谢秋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谢秋抱歉地笑了笑,委婉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确实还有事。”
秦铭微一点头,绅士地让开道,不再继续纠缠。
回去的路上,谢秋明显感觉到了车里的低气压。
半晌后,他试探着问道:“贺先生,你累了吗?”
贺司宴语气冷淡:“没有。”
“那你是生气了吗?”谢秋微一停顿,“是不是我今晚做错了什么?”
贺司宴掀开眼皮:“你觉得呢?”
谢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捧到他眼前:“我拍下这枚胸针,是因为我觉得它很配你。”
贺司宴沉默了几秒,回道:“不是因为这个。”
谢秋迷茫了:“那是因为什么?”
贺司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没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谢秋隐约抓住了什么东西,“是因为那个秦先生跟我搭讪的事吗?”
贺司宴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搭讪?”
“我知道啊,但是我没理他呀。”谢秋弯起眼睛,语气轻快道,“而且这不是说明作为你的男伴,今晚我没给你丢脸,你生什么气嘛?”
贺司宴微微一愣,难得有些狼狈地垂下视线。
是啊,他今晚到底在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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