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秩上车坐入后座，降半窗，继续抽剩下的半根烟。
乔漾主动开口，“回朝实吗？”
她从镜中只看到男人的侧脸，没有半分情绪，“嗯。”
乔漾发动车子。
车内只有尼古丁在无声缭绕。
乔漾再度打破沉默，“你吃饭了吗？”
男人这才将视线瞥到她身上，像是在等下文。
乔漾说，“上次去陶馆吃饭，换了新厨子，上次没点到他的拿手好菜。”她半是谨慎观察后座，“要是没吃的话，一起？”
以前都是争先恐后抢着要请她一顿饭的大有人在。
如今从她嘴里好声挤出一句一起吃个饭，确实有点不自然。
她盯着那双好看又讳莫的俊脸。
在心里默数。
如果他再不出声，就当他拒绝了，也当她没说过。
梁秩指间的烟焚出挺长一截，烟灰落进车毯，被他无视。
话音疏冷淡漠，“感激我？”
她猜梁秩其实早就想对刘斌动手。
只是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计划。
可她不能否认，梁秩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帮了她很大忙。
乔漾没有否认，“可以是。”
梁秩洞若观火，“也可以不是。”
乔漾语塞。
这也是她感激但不谢的原因。
因为梁秩运筹帷幄的手腕，只会用在达成他野心上面。
乔漾神色如常，又问了一遍，“那你吃了吗？”
这次，梁秩说，“没有。”
车子驶往陶馆。
在车上时提前预定好了位置和菜，到了正好能吃上。
乔漾也有点饿了，眼下就他们两个人，也无需顾及谁，她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
梁秩扫了眼桌子上的菜，一半她的喜好，一半他的口味。
在车上时，她在电话里报的菜名。
还算满意地坐下，梁秩拿起筷子，问，“哪道是新菜？”
乔漾微微一怔，将一道金汤辽参挪到他面前，“这个。”
梁秩面不改色夹起。
乔漾盯着他嚼动，咽下，就差问一句合不合胃口。
梁秩视线扫过来时，她扭头坐正，吃了口菠菜。
耳旁男人嗓音直直传来，“厨子确实换了，菜还做着几年前的菜。”
乔漾没想到居然被他吃出来。
之前他们曾有过一次来这里吃饭，他嫌弃这里的厨子做菜手法经不起推敲，口感差。
乔漾闷头吃饭，装作没听见。
梁秩倒也如常，不知是饿了还是心情不错，竟也不挑剔，把辽参旁边那颗孤零零剩下的蔬菜吃了。
大概一分钟不到。
梁秩说，“想请我吃饭就直说。”
乔漾拿筷子的手顿住，脸从碗里抬起，看向他。
梁秩风轻云淡地进食，一举一动都很养眼，说话也没影响到风度。
他微掀眼帘，迎上她摆明被揭穿又心虚，嘴硬不认的眼，“这次卖你个面子。”
“但刘斌的事，跟你没关系。”他沉声，咬字清晰。
每一个字的意思都很分明。
乔漾突地扬唇，她闷了一路这么久，好在他主动提了。
伸手，夹断鱼尾，放进自己碗里，心情顿时开朗，低头挑刺都是眼角上扬的，“我可没自作多情。”
“今天收到朝实发的工资，可是我人生中第一笔薪水，知恩图报，请你吃顿饭，太应该了。”
她望向他，也说，“你也别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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