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角拿了毛笔递给她,附和着点头,“起初原以为都是自家的生意,所以就混在一处了,奴婢这就去同织春说一声。”
沈知意将帐看了一遍,心中忍不住感叹,“果真,在天都这样的地方,衣食住行是最赚钱的!”
“可不是嘛,奴婢要早知道还有这样的营生,早就该做了,不说旁的,多少能赚些。”青角笑着接过帐本。
盛三七在屏风后的里屋里给沈柏承施针,论理说,明儿清早人就该醒了,沈知意这心里多少是有些复杂的,如今春闱已经过了两日了,她哥哥若是要参加也来不及了。
清和端了盏汤来,轻搁在她手边,“温补的,还有些清甜,你尝尝。”
沈知意闻到了汤中那一抹清香味,搁了手中的笔尝了尝,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清和顺势将十几本帐目搁在沈知意跟前,“这是我今日与十七位帐房先生一道整理出来的帐目,你瞧瞧。”
沈知意见他又熬红了眼睛,连觉也没睡,顿时有些恼,“这些帐什么时候算都成,到认人更要紧些,你这么熬,你不要命了?”就是熬鹰也不带这么熬的。
“没事,帐都是那些帐房先生算的,我只是稍稍核对了一番,这里头……有不少问题。”他打开帐本,指了指其中几处,“从月例到用度上,每个月都有一笔不少的差处,这里头错漏下来的银子,至今有近二十年了,粗略算起来将近八八十万两银子,国公府如今的俸禄也不过三十万两银子一个月,你这位二婶子,心够狠的。”
沈知意看了眼那上头的碳,冷笑道:“我说呢,每年的冬日除了我这屋子,哥哥的屋子总是冷得很,原是换了碳的缘故,若不是我得祖母的怜爱,只怕这样好的碳也落不到我这儿来!青角,你今日夜连将库房里的东西都清点出来。”
她瞧着这帐如今是越想越气,二十年的光景,吃穿用度上要被克扣八十万两!这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怪不得旁的院里年年月月都有新衣裳,独独她们长房,说的什么节俭,实则是银钱短缺。
夜色渐渐入户,国公府内院里隐隐约约传来牛角号声,青角起身将窗户关上,“今儿下午老太太请了玉清观的师父来作法,二大娘子也请了些来给四公子祈福,所以这府里如今又是驱邪,又是祈福的,法事一场接一场,热闹得很,老太太吩咐了,小姐若是回来了,就过去一趟,也得些福气。”
沈知意这才想起来,这两日太忙了,没功夫去见老太太,将这身行头换了,我就去。府里帐本的事,抓点紧。”
清和见她要走,忙将人拉住,“那边在做法事,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到后半夜去了,你先吃些垫一垫,等你回来我再给你煮吃的。”
沈知意望向那食盒,食盒一打开,清和从里头端了五六样菜来,这菜每份的量都不大,沈知意一个人吃是够了。待天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沈知意搁了筷子,满足的用花茶漱了口,又去换了套衣裳这才去松鹤堂。
松鹤堂里这会子很是热闹,那驱邪的道士已经布好了法坛,经幡摆在两边,最中间一个仙风道骨的清瘦道士正在打坐,老太太坐在一侧,脸色有些苍白,她拿了帕子抵在唇边直咳嗽,谢玉棋端了药过来搁在老太太身旁,柔声道:“外祖母,去歇息吧,这儿我来盯着就是了,您就别受这个累了。”
老太太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她摆了摆手,“道长说这院里不干净,须得驱一驱邪祟,咳咳……如今你大哥哥与大舅母又这个样子,你二姐姐还没嫁人呢,四哥哥又去春闱了,府里的运势正是最要紧的时候。我在这儿守着,方显敬重,不妨事。”
谢玉棋垂眸将那盏药搁在老太太跟前,“那药总归是要一日不落喝下去的。”
她将药碗放下的时候故意露出了手腕上的伤,老太太见了染血的手腕微微拧眉,“怎么回事?”
谢玉棋猛的将手收了回去,“没……是我先前不当心弄到的,过两日就好了,外祖母不必担心,还是先喝药吧,再不喝可就要凉了,到时候药效只怕就没这么好了。”
老太太沉沉的叹了口气,“喝了小半月了,这药总不见好,如今还喝它作甚。”
那道士见了那碗药,猛的自法坛上一跃而下,“老太君,此物便是邪祟所在,万不能饮!”
谢玉棋脸色微僵,拧眉站在老太太身旁斥责道:“这是外祖母常用的药,哪里有什么邪祟!道长,你就是要寻借口,你也找个像样些的。”
那道长目光锁在那药上,目光如炬,“贫道所说的邪祟,不止这碗药,这碗药不是根源。”
老太太捏着手中的碗没喝,顺手递给了道士,道士作了个法,手指朝着碗中一点,碗中顿时升腾起幽蓝色的火焰,这样的火焰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老太太吓了一跳,但她见惯了大场面,将心中的震惊压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谢玉棋盯着那个碗,“不……不可能,定是你使了什么障眼法!这药可是我亲自盯着,熬了一个时辰才熬出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小师父,你在这儿胡言乱语,可是要负责任的!”
那道长捏着拂尘在碗中转了几圈,碗中的药由褐色变成了乌沉沉的黑色,“贫道方才还纳闷这药为何如此,如今听小姐所言,算是明白了,这邪祟的根源便出现在小姐的身上。”
谢玉棋震惊的瞪着他,“你说的什么胡话!”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谢玉棋别作声,“道长,你方才说,根源在我这外孙女身上,不知可有依据。”
“此女,命途多舛,克父克母,将来亦有克夫克子之命格,此等煞星心头血中染有邪祟之气,这邪祟之气如今落入药碗中,老太君若是饮下必然伤身。”这道长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听得沈知意都险些当了真了。
沈素芝原本在一旁守着快打磕睡了,听了那话顿时惊醒了,“我就说呢,她好端端的来咱们府里打秋风,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祖母的身体原本好好的,不过是个小风寒,你来了之后,祖母的病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原来你就是个灾星!自打你来了,府里就没安生过。”
谢玉棋绞着帕子,咬牙切齿,“这不可参,我父亲作恶多端,他死是他活该,我母亲是被父亲害死的,与我有什么相干!你们不要在这儿胡言乱语。”她好不容易才将太子拿下,好不容易赵恒之才说高中状元后要娶她,如今她怎能在国公府里出事!定是有人要害她!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朝这儿走来的沈知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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