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一走,那吃醉了酒的人便睁开了眼,他抹了一把脸,目光微动,沈贵妃好端端去皇后宫里做什么,两人历来是不对付的,如今闹出这般事来,只怕是不消停了。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鞋子都没穿,赤了脚在地上走,有小太监急匆匆的跟了过来,“世子,您将鞋穿上,可当心别着了凉了,这大殿里不比外头,可冷得慌。”
慕纪明闻言笑道:“小爷我还不至于身娇体弱,嘶……你下去吧,我在这儿等着皇伯父。”他拿着手中的信,神色讳莫如深,这信是已经被打开了的, 官家已经读过上头的信了。
他抬手就将信扔进了一旁的博山炉子里,纸沾了碳,顿时就烧了起来,那准备出去的太监吓了一跳,“世子!这……这可是王爷给您的来信,您怎么……”
“他都劝我回北境劝了八百回了,我不回去,我在这儿陪着皇伯父,日子快活得很,北境那样的地方不好呆,爱谁去谁去,实在不行,他不知道自己回天都来吗,反正我不去。”慕纪明使小孩子性子似的,几步回了踏上又躺了下去。
小太监没法子,只能由他去了,他急急忙忙出了大殿,慕纪明朝身旁的护卫摆了摆手,“宫里的事,你去同姐姐说一声,她身边不是有个厉害的小大夫么,就看她舍不舍得给她那位姑姑用了。”
其实这样的浑水还是少淌的好,但眼下沈知意不是要查么?那桩子事儿,牵扯的人也不少,要查,总要折腾些事出来,否则那沉在塘底的淤泥怎会浮出来。
正午的光阴已经倾斜了,沈知意两人已经顺利的让那位柔婉姑娘带回了院子,她朝沈知意嗔笑道“这院子,先前得了公子的话,眼下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您瞧瞧,可是齐整干净了些。”
她顺着这机会四处打量了几眼,“倒是干净了不少,昨儿夜里,我这兄弟在房中研制方子,研制了一晚上,还得先瞧瞧效果,若控制 不及时,只怕要转变成瘟疫。”
瘟疫?柔婉不懂行,听了那两个字心头一跳,“那,可要劳公子多费心了,银钱与药材公子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沈知意暗笑,据青角所说,这烟云台里的姑娘一小半她都开了方子,可那药铺子里抓药的却不到三成,病得厉害又没有什么建树的,据说被烟云台的人杀了,直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样的手段,毒辣得令人发指,沈知意打量着这里头增多了的守卫,暗叹,要将人带走,只怕是有些困难。
三人正走着,有一处转角的角落边传来打骂声“你这样的货色,不好好接客伺候郎君们,倒好意思跑来这儿!”
她蜷缩在地上,害怕得瑟瑟发抖,“别……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们……”
沈知意一转角就瞧见她正被两个汉子拉住,那针对着她的指尖就狠狠扎了下去,她疼得直抽气,脸色惨白,浑身都在抽抽,沈知意拧眉“烟云台既然不爱惜自己人,何必要唤我们来帮忙。我等告辞。”
沈知意拉着那盛三七就往回走,碎雪见状忙将人拦住,“二位误会了,今日本是这丫头迎客的日子,她在咱们这烟云台里吃用,如今到了岁数,自然是要出台子的,可如今人跑来了这儿,不给些惩罚,我也难服众啊。”
沈知意望向碎雪,“她不过一个小丫头,这个年纪迎的什么客。”
“您别瞧着她小,她如今已经十有七八了,只是模样生得娇小罢了,可这身子,这身子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也算不得咱们烟云台的委屈了她。”她扫了眼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碎雪。
碎雪几步爬到沈知意的脚边,露出被打的青紫的伤口,“好公子,你救救我吧,只求你救救我,我什么都做得的,烟云台这样的地方,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我就要死了,他们每日都占我便宜,每日都要欺负我。”
沈知意凝着那只手皱眉,一旁的盛三七一把将人扶了起来,“赎你要做什么?”
碎雪欣喜的望向柔婉,“姑姑,求姑姑放了我吧,我定每日祈福报姑姑大恩,我……我下辈子给姑姑当牛做马。”
碎雪嫌弃的拂开她的手,神情冷漠,“你入这一行的时候, 可是牵了死契的,如今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没那么容易,那就是也有可能了,盛三七想利用这碎雪打听打听烟云台内部的事,所以一把将人挡在身后,“说吧,要多少银两,我瞧瞧我是出得起还是出不起。”
柔婉嗔笑道:“这死丫头,在府里本就行事不怎么样,到时候爷带回去了,成日的给爷添乱子岂不罪过,不若这样,爷若当真要丫头,我这烟云台里多得是,不若让她们站成排,您挑个合心意的。”
“我瞧着这碎雪姑娘就很合心意,你开个价吧。”盛三七盘算着后头的事,碎雪是烟云台的,太过招眼了,放在国公府定是不合适的,到时候将她安置到东海客栈吧。
柔婉伸出手比划了个五,“这丫头买回来的时候,可花了五百两,没想到是个不中用的木头疙瘩,如今你若是要赎回去,少于五千两可不成。”
“当我没说,告辞。”五千两!她那一堆的家当才多少,那可是她攒了一年多才攒下来的,准备用来光复药王谷用的,如今这人张嘴就是五千两,天都的银子果真是不当个事儿的。
唉?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柔婉心下一惊,当初进来的时候,一万两的门票都没当回事,如今五千两的银子拿不出来?看来也不是诚心要这丫头的,可命令是让她顺手推舟,如今这个舟可推得有些远了。
碎雪见状扑到了她的脚边,泪如雨下,“这些年,我在这烟云台里,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私下里还攒了三千两,若……若再加上我原先的一些首饰,求姑姑开个恩吧。”
“人家连五千两都舍不得,还谈什么赎身?咱们烟云台里有烟云台的规矩,怎么?你十岁进来,咱们烟云台子里养你六七年,难道还值不上五千两?来人,将她带走。”柔婉笑得温柔可人,说出的话却似刀子一般。
“不不不……奴家自己有银钱,不劳公子费心的,我便是做个丫鬟,也远比在这儿来得好!姑姑,我伺候了你这么些年,求你瞧在这点子份儿上,放我走吧。”碎雪不甘心,楚楚可怜的瞧着,看得盛三七于心不忍。
盛三七忍不住劝道:“是啊,我手里顶多拿的出一千两,你就好人做到底,这样,此次开方子的银钱我给你免了,这丫头你赏给我。”
“哎呦,公子您早说呀,我若早知道公子这般舍得,早早就应了。”她笑的花枝招展的,变脸跟翻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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