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上前将沈知意挡开,故作担忧,“知意是个心眼实诚的,怎会做这样的事?那些话不过是民间的传言罢了,眼下八字都没一撇,再者说,咱们国公府历来不参党争,一心只忠君主,你是国公府出去的,话可不能乱讲。”
老太太气得心口疼,若不是沈知意提前喂下了药,只怕要气昏过去了,“不懂规矩的东西!便是嫁出去了,再做这样的混帐事,辱没的也是我国公府的门楣!”
“外祖母!在这世上,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你怎能……怎能这样待我!你不要告诉我,我当初割血给你做药引子的事儿你不知道!你看看这手上,每一条都是你的一顿药!我每日伤口反反复复的割……”她颤颤巍巍的将手臂伸出来,那手臂上头尽是些伤,看得人触目惊心。
老太太一口气憋在心里,沈知意凝着那疤:“若不是祖母怜惜你,光凭你犯下的这些错,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从府里出嫁?”
沈素芝揉了揉脸,眼下夜深了,府里的狗都睡了,她困得很,但瞧着受气要死要活的谢玉棋就来了精神!
“就是,我原以为你心眼还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如今看来,你不仅心黑,你人也恶毒!”
老太太揉着眉心,十分头疼的朝余芳嬷嬷叮嘱道:“差宫里的嬷嬷好生给她教教规矩,来日嫁了人,便对外讲清楚,她往后如何,与国公府再不相干!”
谢玉棋不敢置信,她一心过来找的外祖母,竟是这个样子,“我母亲当初说你是最疼她的,处处都护着她,将她捧着端着,生怕她吃苦受了委屈去,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若我母亲知道你们这样待她的女儿,便是做了鬼,也定不会放过你们。”
沈知意扶着老太太,担心她将这话听进去,“你父亲被你算计而亡,你母亲经受不住打击,也不愿回国公府,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我们不知道,你当远在边城的谢家也不知吗!”
“你……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谢玉棋如今没被任何倚仗,心里虚得厉害,加上老太太那番话,只怕出嫁以后国公府便不会再管她,那她嫁去了状元府,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老太太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我有几句话,与她单独说说。”
郑氏有些担心,“母亲,这……她方才险些就拔了簪子害了知意,万一她心怀报复,到时候对你下手……”
谢玉棋恨恨的瞪了眼沈知意,“她设计来害我,我反击她怎么了?外祖母是我母亲的母亲,我待她只有孝心,从来都没有其他的什么!二舅母,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若对我这样绝情,当真以为国公府势大就不会有报应吗!”
今日的谢玉棋就像疯了一样,破罐子破摔,将府里的每一个人得罪光了,郑氏待她的厌恶愈发的深,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连这副模样都令她一样的生厌!
“都下去吧。”老太太捂着心口,朝众人抬了抬手。
沈渡舟等人见状只得退下,屋子外头,他不放心的看了眼里边,“二姐姐,你说这表妹是不是疯了,若不是老太太念着当初小姑姑的母女情谊,她早被打发出府了。”
沈素芝不甘心的补了一句,“与殿下有……那样的胡话她也敢说,也亏得状元郎竟然还想娶她,也不知道状元郎究竟是哪个筋搭错了,这若是换了我,这样的人,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那是状元郎的事,与咱们无关,你先回去歇着。”沈知意看了看这天色,他们今日设宴,本就闹得有些晚了,如今这么一闹腾,府里的二位爷没出面,或许看起来最怜惜她的舅舅得知了这事儿,压根也不愿意出面来替她撑腰,毕竟得罪个外甥女,和不孝自个母亲, 孰轻孰重,他们心里有杆子称的。
“我不回去,我就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脸,万一要是伤了祖母,我要她好看。”沈素芝坐在长廊椅上,余光瞧着屋子的方向。
坐在一旁的郑氏伸手锤了锤肩膀,神色倦怠,“这几日的帐,算的实在累人,我这是半点子力气也没有了。”
她身旁的丫鬟贴心的给她按着肩膀,附和道:“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事儿,大娘子哪里能得个消停的。”
沈知意听出这两人明里暗里的话,也只当没瞧见,只是瞧着那屋子里,不知那两人说了些什么,等再 出来的时候,这谢玉棋扶了老太太出来,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待她也和气了几分,“你既是要嫁人的人了,往后不可再这般任性妄为,规矩总归是要继续学的。”
“玉棋明白,外祖母放心,玉棋再不胡闹了。”她望向郑氏,近前去朝她跪下,这乖顺的姿态看得郑氏眼皮子直跳,“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的态度摆出来了,做儿媳的总不好再摆个臭脸,若传出去了,她们二房的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原先是玉棋不懂事,说了些糊涂话,二舅母,玉棋知错了,二舅母要打要罚,玉棋绝无二话。只求二舅母莫要生玉棋的气,与玉棋生份了。”她跪在地上,还朝郑氏磕了个响头。
这么一来,郑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将人虚扶了起来,“你这……你这怎么还给我磕上了,快起来。”
“二舅母若还生我的气,我便跪在这儿,咳咳……我向二舅母赔罪。”她声音虚弱,一袭沾着些血的素衣柔柔的团在地上,真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郑氏心里憋屈得很,这小贱人学了这么一套,想来定是老太太教的了!
“这人哪里有不犯错的,若是知错能改便算不得什么天大的错处,先前待你严苛了些,也是盼着你能想明白,快起来吧,你身子弱,地上这般凉,别伤了身子。”郑氏假惺惺的将她扶了起来,收了手便有些嫌弃的拿帕子擦了擦。
谢玉棋只当没瞧见这小动作,望向沈知意,她取下先前钉入木中的簪子,这是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拽出来的,谢玉棋忽的想起那日在宝福院的门口,那一只劈金裂玉般的箭,箭身扫过,将一颗巨大的树直接贯穿。
“先前……是玉棋错了,二姐姐别同我一般置气, 这簪子我取回来了,二姐姐若是……若是还生气,这簪子,二姐姐可以还我一下,我绝不反抗。”她颤抖着将簪子奉上。
沈知意接过那枚簪子在手中挽了个花,顺手甩到了她的头上,她吓得往一旁躲开,那簪子稳稳当当的插在她的发间,她脸色苍白的退到了老太太的身后。
沈知意收回手,“祖母,我送您回院里歇息吧。”想来老太太是有话要同她说的。
老太太知道她心里有几分气,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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