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的人各自散了去,郑氏拽着还要与沈知意说话的儿子,气呼呼的走着,嘴里絮絮叨叨的,“你瞧瞧人家,一个寒门的学子,如今考上了状元郎,好不威风,如今虽说娶了个没什么用的谢玉棋,可好歹也同咱们国公府沾上光了,我瞧着你父亲的意思,只怕是要抬举了他。”
沈渡舟抹了一把脸,“抬举就抬举了,与我有什么干系?”
“与你怎么没干系?往后你也是要入朝为官的!将来倘若三殿下能成事,咱们一房也算是有翻身的余地了,只是你那姐姐也不知在宫里做什么,事到如今也没个交待!”郑氏有些烦燥,府里头,沈老三升了官儿了,老大就要凯旋,独独她们二房的,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我姐姐那个不可一世的脾气,三殿下才不喜欢他,三殿下就算要喜欢,也是喜欢二姐姐这样的,你是不知道,二姐姐那会子去临江救他的时候,他那眼睛都能冒出光来。”沈渡舟迁就着郑氏的脚步,走得慢。
郑氏绞着帕子,咬牙切齿,“这府里头这么多姑娘家,倒显得她一个人挺能耐似的。你也是!你与三殿下亲近,你就替你姐姐说说好话。”
“说不了,沈澜清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我要是个男的,我也不喜欢她。”沈澜清自幼被带进宫,在宫里学了一身的规矩,每一回见了他,都要端足了架子训斥他,他才不屑做这样的事!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郑氏气得脚步都快了,沈渡舟紧跟在她身旁,“祖母早些年就说过,国公府不参与党派之争,只行保家卫国之事,你就别掺和了,你还不如好生将你手里的帐还给知意,抽个空将院里那些个庶出的管上一管。”
郑氏黑着脸,瞪了他一眼,“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母亲没旁的指望了,你总得争口气,给母亲也博个诰命回来!如今府上一门子的诰命,独独我,什么也不是,我在她们之间,我哪里抬得起头来,舟儿……”
沈渡舟心疼 她,当年风光大嫁,没两年父亲便出了事,从此官途就没怎么长进过了,这些年府里头让她来掌家,也是为了补偿她。
“母亲,我志不在读书上,但论兵法谋略,等需要上战场的时候,儿子必定给你博一个诰命回来。”沈渡舟原本是喜欢太诗词情调的,可自从在临江见识了沈知意那女英雄一般的魄力,他便改了兴趣了,如今宿在窝里的时候,也每日的抱着个医书在那儿瞧。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说的什么胡话!那战场是人去的吗?当年的国公府里几十号亲戚,一转眼的功夫只剩了这一房,旁的都死绝了,你不许去参军,你就跟在三殿下身旁侍读就成了,别去瞎折腾!否则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母亲怎么活。”郑氏急得要命,她一双儿女,进宫的进宫,如今这个要想去参军!这不是要她命吗!
人到了这个年纪,谁不想着承欢膝下,她忽的想着,若是能给这不争气的儿子寻个新妇,成了亲好歹她还能再管一管孙子。
她见沈渡舟沉默了,小心翼翼的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有合心意的姑娘,就同母亲说一声,母亲给你做主,去提亲,将婚事定下来。”
沈渡舟路过一处小院,扫了眼这寂静的院子,“我还小,尚未建功立业,你可别弄大哥那一套什么父母之命,反正,我看上的女人,定然是要像二姐姐那般,是个巾帼女英雄,坦荡真诚,似烈火如娇阳……唉。”
还烈火骄阳,直接报了沈知意的名号不就成了,郑氏气得给了他一记,“你要什么女英雄,你成了亲,找个能替你稳住后宅事的,这才是重中之重!”
“那你别管,我反正娶不到这样的,我就不成亲,你要是给我瞎指挥那你自个娶,我是不会要的。”沈渡舟说出这话的时候,或许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打脸打的这么彻底。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郑氏瞧着这人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沈锦玉不是也去参加童试了?他如今中了童试,虽不是状元,但也榜上有名,你有这功夫管我,你不如花点心思在他身上,我看他也前途不可限量。”天都的童试是很严格的,比这春闱当真是半斤八两了,能上榜的,都是大安未来的新星。
“什么?他?他怎么能中童试,他不是大字不识几个。”郑氏有些错愕。
“他原本是不识几个字,后来是大哥哥每日教他。”沈渡舟对庶子嫡子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府里的人都敬着他,区区一个瘦弱胆怯的沈锦玉,能考上也算是他自个的造化。
“柏承这孩子,怎么不教教你。”郑氏不满的嘟囔着,“好歹你与他才是嫡出的,一个沈锦玉不过庶出。”
“你养在自己名下,不一样也是嫡出了,说出去你脸上也有光,左右他小娘早几年前就没了。”沈渡舟打了个哈欠,伸了懒腰往前走。
郑氏觉得他的话也在理,心里不由有了些旁的计划。
寂静的国公府里,沈知意将老太太送回了松鹤堂,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
“祖母做事,想来有自己的打算。”沈知意端了夜里安神助眠的药来,今日歇得这样晚,老太太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整个人脸色也有些差。
余芳嬷嬷给她将那抹额与发间的簪子一一取下,老太太瞧着镜中沉着脸的人,叹了叹气,“今日之事,牵涉甚大,那些话若是传出去了,于你名声有恙,左右状元郎愿意娶,便将错就错,填了那些闲话。”
沈知意站在她身旁,接过余芳嬷嬷递来的梳子给她梳着发,“祖母的考量,自然是十分周到的,孙女不担心这个,孙女只是担心……”
“担心她出嫁了以后,带着仇怨,要来害国公府是不是。”老太太拿了一颗甜果子含在嘴里,苦涩的药味儿被散了个七八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与太子,祖母难道真的信只是她一面之词胡扯的?”老太太的头发白了许多了。
“我将她留在正堂,便与她说过,国公府荣辱一体,她与太子的事情,便是真有,也不能有!他日出嫁,国公府给足她脸面,但她若对国公府有半点不利,我断不会再留她。”她叹了叹气,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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