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心猛的一跳,和亲!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静贞公主!静贞公主是皇帝的幼妹,自幼由皇帝一手带大的,如今宫中其余的公主死的死,夭折的夭折,有些早早的嫁了,还有的还未长大,更甚的,生母身份低微,上不得什么台面,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静贞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大臣上前附和道:“眼下边境一战刚刚打完,若又要打北境,从边境支持过去,已然兵马疲惫,再则,我朝粮草储备如今也不够了,户部能拔出的银钱只怕未必能供得上北境,臣以为,和亲乃上上之选。”
“是啊!以一人之力换得大安休养生息,这自然是合算的。”
众人纷纷附和时,首辅理了理衣袍,抛了个问题,“只是不知,这和亲的人选,要如何决断。”
众人面面相觑,“这……不若从众人家中挑出适婚的女子了来和亲。”
有人却不乐意了,“北境那些人只怕也不是这么好惹的,他们能提出和亲,想必还有旁的条件,哪里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送过去的?”
官家点了点头,将一份折子递给郑秉笔,郑秉笔接过念了一通,大意是要求娶静贞公主殿下,并例罗了需要静贞公主殿下陪嫁的一应银钱物什、耕作织锦之类的工艺,以及北境的城池七座。
沈渡舟一听怒了,正欲说话,沈知意一把将人按住,朝他摇了摇头,眼下不是冲动的时候,他们到底是新晋的官儿,与这些老臣是不一样的,这儿轮不上他们来说话,可此事事关静贞。
沈渡舟憋着一肚子火,双拳紧握忍了回去,慕纪明倒是不乐意了,“他那是求娶静贞吗?他那是和亲弄得跟抢似的!啧!分明能打一场,他非得提这样的要求来抢!”
“七座城池,着实过份了些!北境可是咱们大安固防之地,若这七城退让了,将来岂不是就能将天都也拱手相让!官家,依臣愚见,此事万万不能应!”一提到割城了,这些男人便心疼了!
沈知意的心被揪着,静贞没了生母,日子过得艰难时也没见人心疼过,官家登基以后日子才好起来,这才多久?这些人便要上赶着来卖她了!
“沈指挥使,你来说说。”官家轻拔着珠子,神色莫测,头顶的光折进来落在金龙上,他负手而立,纵然年老了,可到底天子之威还在。
“臣女不知战况如何,但臣女也是女子,臣女也有妹妹,若是有人要我将妹妹卖出去以保沈家周全,臣女是断断做不出这种事来,若臣女今日舍了妹妹,来日便能舍了父兄,舍了母亲,长此以往,家何在?”沈知意垂眸,恭敬的答 了话,心里却替静贞捏了一把汗。
“你所言,倒也在理。”皇帝若有所思了片刻,朝众人摆了摆手,“此事,朕与诸卿都细细想一想,这亲究竟和,还是不和,如若不和,只怕战事又起,依户部爱卿所言,如今国力亏空,真打起来,一时钱粮难以续上,只怕一旦败战,便不只一个静贞这般简单了。”
皇帝也愁得很,他如今身子不成了,年岁也上来了,他怕得很,怕江山折在他手里,无颜面见先皇,亦怕太子先德,撑不起这诺大的江山呐!今日朝会,他强撑着上完,已经觉得人快不成了,若这一仗打下去,他撑不了了。
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如今内忧外患,只怕他一死,好不容易才撑起来的大安又会分崩离析。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但是有些人还是讲了主战,“官家,边墇 咱们既然可以收复,那么北境匈奴也一样可以收复!咱们这些武将万死,也必保全大安的国土!”
死战,是武官的天职所在,若是真的将七座城让了出去,那便是武将的无能了!只怕回乡见了父老都抬不起头。
“臣以为,大安如今兵马疲惫,国库亏空,并非打仗的最好时机,再则,沈将军与北境王重伤,如何还能战?匈奴可不比边境七十二部这般,能侥幸得胜,还是慎思的好。”
这两拔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险些在朝堂上吵起来,“自古以来,公主承天下之尊,便该为世请命!和亲有何不可!这是荣耀!”
“你这般舍得,你不若将家中的女儿拉去和亲!这份荣耀你自个儿收着岂不稳当,何必再来害了殿下!”
“我家中女儿若有此殊荣,必然义不容辞!以一已之力换得天下百姓与将士的平安,这是莫大的阴德。”
沈知意听着他们声嘶力竭的争吵声,心中五味陈杂,她若是领兵去北境,或可一战,或可免了静贞远嫁,可国库未必能撑得起那场战事了!
“行了!此事眼下不必再争了,诸位爱卿回去再细细想一想,今日乃收复边境大喜之日,便,不议北境之事了。”官家当机立断,理不清先不理,北境的战事一时半会的也打不完,天门关是险地,易守难攻。
众人纷纷噤了声,官家拂衣坐回椅子上,视线从沈知意的脸上扫过,神色疲惫,他忽的咳了几声,整个人显得有些吃力,“行了,都退下吧。明日宫宴,朕亲自为诸位将士接风洗尘,眼下你们家中亲眷必然等得也急了,都回去歇着吧,今日朝会,咳咳咳,太子,你来协理。”
自从那盛七爷进了宫以后,皇帝就一直在修养,他觉得自己 的身体好多了,这才上了朝,可一 动气,身子又有些吃不消了,他搭了郑秉笔的手起身,朝一侧退了下去。
沈知意抬眼望去,于帘后瞧见了一道不可能出现的身影!罗刹鬼!竟然是罗刹鬼!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如今看着他那个架势,只怕是成了官家的贴身御医了!
那罗刹鬼生得阴柔,瞧了谁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沈知意是决计不会看错的!
众将士都依次退了下去,沈知意站在大殿上,默了片刻才出了殿,郑秉笔小跑着上前来,朝沈知意递了个东西上去,轻笑道:“这是京卫营的私印,官家吩咐咱家赶紧送过来,沈二小姐……不,沈指挥使,文书与官印官服皆已经送至您的府上了。”
沈知意接过那枚私印,朝郑秉笔行了礼,“多谢公公,官家近来身体……似乎时好时坏的,不知可是换了大夫的缘故?”官服都做好了,那么,她这个京卫营的指挥使便不是自个儿要当的了,这是官家早就认定了的。
郑秉笔看了眼四处,朝她走近了两步,轻声道:“这档子事儿,可不能胡乱打听,若让人听见了,怕是要使绊子,大人如今初初上任便日指挥使,行事更须事事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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