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举族搬迁的事儿,很快便传进了宫里,皇帝得知消息时怔了怔,随即冷笑,“她们的动作倒是快。”
郑秉笔将一封折子递了过来,“这是沈大将军差人送进宫里来的,说是请罪的折子,官家您瞧瞧。”
他接过那折子扫了几眼,那上头当真是言辞恳切,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啊,他捏着那折子,眯了眯眼,“这样好的折子,朕这些年还是头一回见。”
郑秉笔细看了一眼,“这……确实是国公府的人送来的不假,上头落款还是沈大将军呢。”
皇帝曲指点着那折子,目光幽幽,“沈爱卿可写不来这般胡拍马屁一样的东西,朕的沈指挥使,倒真是没让朕失望,如今不过几日的功夫,须溜拍马倒是学得好!”
郑秉笔心下忙道:“或许是沈大人对官家敬重忠心,奴婢不懂朝中事,但瞧着,确是如此。”
“朕历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沈家边境一事,他们听了个响,依着沈知意那丫头的脾气,只怕会彻查下去。”真要是彻查下去,忠心?可就未必了。他须得未雨绸缪才好。
郑秉笔勾着身子,轻声道:“这是官家与那头的契约,暗地里的事儿,想来也查不到证据,沈贵妃当年不过是送汤药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沈家到底是耿耿忠心……”
“忠心?呵,盛神医,朕问你,沈均山的疾,可有法子医治?”皇帝将折子扔在桌案上,语气甚是不屑。
盛七叔正在一旁替他熬药,皇帝为了防止有人要害他,如今连药都是由盛七叔亲自在他跟前熬好了他才喝,如今听了那话,他扇扇子的手顿了顿,“沈大将军身上多处新旧疾,眼下拿刀剑困难,不过若是医治得当,想来是不成问题,只是,臣听闻,臣开的那些药,沈大将军并未服用,不知是什么缘故。”
“什么缘故,无非是怕朕再对他这个废人卸磨杀驴罢了,他既不要那国公府的爵位,朕便成全了他。你研制的药可好了?”那些药是用来给沈贵妃喝的,以防她临去时多嘴多舌!胡言乱语。
“臣已经研究妥当了,那一剂药下去,众人只知是心梗发作,不知死于非命。”盛七叔垂眸,敛去眼底的寒意。
“如此甚好!你速去解决此事,免得夜长梦多。”皇帝是一刻也等不急了,接过他端来的药碗搁在一旁催促着。
盛七叔只得应了话,他一走,郑秉笔担忧的瞧着喝药的皇帝,“官家,沈家如今没有爵位,便不过是寻常官宦人家,沈大将军如今手无权兵,告老还乡,长房里沈大公子又有疾在身,如今凭了沈指挥使一人强撑着,这一个女儿家家的,想必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撂挑子了。”
皇帝喝了药,将药碗搁在一旁,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拿起折子又翻看了几遍,冷笑道:“一个女儿家家的,能在那般短的时间里,以老弱残兵击破霞儿庄拿下边境?边沙王与西部王分庭抗礼多年,她一个女儿家凭什么?”
“这……许是那位老侯爷的功劳呢,那侯爷自幼便能征善战,当年若非痛失爱妻幼子,怎会失心疯在府中养着闭门不出?如今重新出山了,倒也不奇怪,更何况奴婢听闻那位小侯爷也十分了得,军功上头也并未写是沈大人一人之功……”郑秉笔总想再说些什么,可瞧皇帝脸色凝重,便不敢再说了。
天都的天阴沉沉的,沈知意入住了新宅,这四进四出的院子,一人得了个院儿便安派妥当了,东院是大房的,南院二房,北院三房,而西院则是老太太的。
清和如今便住在东院的厢房里,这儿不比国公府,国公府的客人也是有独立院子的,但到了这儿,便只有一个独立的屋子了,清和还挺高兴的,如此一来,与沈知意倒是更近了些。
沈知意将东西交给青角去收拾,自己趁着夜色便出了府,她一路去了诏狱,诏狱的看守十分严格,进去时她发现宋槐安竟然也在,他穿了一身的素袍端坐在审讯室,沈知意不由顿了顿脚步,怪不得诏狱的人手如此松散,原来是他的缘故!
“你……节哀。”沈知意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
宋槐安忽的起身走向她,“当初你说,我若成为宋家家主,便要替你做一件事,如今可否告知我,是什么事。”
沈知意有些意外他提起那些事,“你父亲……是怎么回事。”
他缄默不语,起身去给她倒了盏茶,眼下入了秋,天气愈发的冷了,沈知意一路骑马到的诏狱,一双手吹得有些发僵,她接过茶时暖着手,“你若不愿说也不妨事。”
“我们回天都的那天便殁了,元娘认了罪,便自尽了。我分明已经打算将他做的那些腌臜龌龊事禀报官家,由官家来定夺,可偏偏元娘糊涂!”元娘不仅仅糊涂,还坏了他的大事,将自己搭了进去!她自以为是的以为是为他好,到头来却将他害得不轻!
“原是这样,那你有何打算。”做母亲的自然是不愿意看着子女受制于人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元娘才以性命替他博出一条路来。
这 一世的宋槐安,依旧过得艰难,可好在他如今有了一番自己的事业,见沈知意关心自己,心头一暖,“暂时没有打算,你不必担心我,眼下要紧的是你,沈贵妃如今犯下大罪,你这个时候去看她,容易招祸。”
“我有要事要问她,你先前不是说了么,你做了永安伯,便允我一桩事,我要见她。”沈知意如今一头雾水,沈贵妃是皇帝的枕边人,她先前说出口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沈知意要弄清楚。
“没别的事了?”比如说娶他,或者让他做个外室什么的,其实也成的……
“我当初与你做这笔交易,并未真的想过要你替我做什么。如今你既已经成了伯爵府的当家人,是好事。”沈知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天比预料中的要快得多,亏了有元娘这个助功在。
“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就一点旁的述求也没有?我于你而言,便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吗?”他紧握着双拳站在沈知意跟前,他如今的腿脚已经好了许多了,走动是不妨事了,所以他也有了几分站在她跟前的勇气。
“我从未想过要利用你,你如今的一切也是你自已应得的,行了,不说这些了,我要见她一面,你帮是不帮。”沈知意搁了茶盏,他若是不帮,自己终究还是要去见的。
“此案如今三司会审,除了三司到齐,谁也没有权利将她单独提出来审案,我只能带你过去。”他沉默了片刻,领着沈知意去了沈贵妃那儿。
沈贵妃依旧穿着那华丽的衣裳,她端坐在稻草床上,维持着她最后的体面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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