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凤粟依然不见好转,整日里哭闹的厉害,还开始吐奶,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凤无月和白姨娘看着实在揪心,更要命的是,陈奶娘和李奶娘两个也先后跟着染了风寒,如此就再也不能喂养凤粟了,凤无月无法,只能叫来官牙又现找了一个奶娘进府,谁知那奶娘见了凤粟之后,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说这活干不了,然后钱也不拿就跑了,那模样就像是凤粟是个瘟神一样。
至此,凤无月总算是觉得这事情可能有点不对劲,她二话不说直接找了墨准,让他请个宫中小儿圣手过来。
凤粟前后发病加起来也有半个月了,墨准也是知道的,本来他和凤无月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风寒过几日就好了,毕竟墨准当初可是带了御医过来给凤粟诊治过的,那小家伙身体健康着呢。
墨准见凤无月如此着急上火,当即就把上次那个王御医给亲自带过来了,王御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凤无月一看王御医这脸色,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王御医,有话不妨直说。”墨准道。
白姨娘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王御医,她们已经找了两个大夫了,这个是宫里的御医,要是连御医也束手无策,她可怎么办?
王御医捋了捋他的山羊胡,斟酌着道:“此事有点难为,小公子这症状,有点类似百日咳,等我给两个奶娘也诊治后再下决断。”
百日咳!墨准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凤无月不了解百日咳是什么病,但是光听着名字就觉得厉害,什么病要咳上百日?那还不折磨死人?
“准哥哥?”凤无月拉着墨准的袖子,一脸的担忧:“这个病不好治吗?”她看王御医的表情不轻松,心里已经大概猜到这种病怕是不简单。
墨准脸色也很不好,但是他不得不和凤无月说清楚:“我只知道百日咳,具有很强的传染性,目前还没有过治愈的病例。”
“没有治愈的病例?”凤无月闻言双腿一软,边上的白姨娘是直接晕死过去了。
碧珠扶着凤无月,眼里已经含了泪花:“小姐……”
凤无月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她无助的看着墨准:“那阿粟怎么办?”
墨准看着凤无月这样也心疼:“你先别急,说不定不是百日咳,等王御医给两位奶娘诊治后再说。”
“百日咳的病因是什么?阿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得了这种传染病的。”凤无月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白姨娘是指望不上了,只有她坚强点了,“据我所知,传染病一般都是接触了病源才会被传染,阿粟这么小,他不可能会接触到这些,只有被传染的份。”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等会问王御医吧。”墨准其实心里已经怀疑两个奶娘是被凤粟给传染了。
他有些担心的看向凤无月:“你前几日也不太好,等会让王御医也给你看一看,如果真的是百日咳,那就要加强防范隔离治疗了。”
凤无月心里也凉了一半,她只能祈祷王御医诊断不是了,否则,她那么弱小的弟弟要怎么办?她突然想起之前做的梦,凤粟对着她笑,然后就消失了,她害怕那个梦就是个预警,她不能接受……
然而结果并没有如同凤无月祈祷的那样乐观,王御医苦着一张脸道:“,王爷,微臣已经确认了,就是百日咳,两个奶娘会后传染,一是因为奶娘年纪大些抵抗力好一点,二是因为两个奶娘前段时间吃了治疗风寒的药物,所以病情被拖延了一阵,我建议立即将与小公子相关的人物隔离开来,否则只会传染更多的人。”
大夫人前脚刚踏进来,闻言惊叫一声:“什么传染?发生了何事?”
王御医道:“贵府小公子是百日咳的病症,此病有传染性,还请夫人早做准备预防,莫要将病带出府去,否则就是大罪过了。”
“什么!”大夫人闻言忙退出屋子在外面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面上却故作着急:“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得了什么传染病?王御医可有法子治疗?这也算是我家老爷的老来子了,宝贵着呢!”
凤无月默默地观察着大夫人的表情,见她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不由得陷入沉思,阿粟出事大夫人不可能这样着急,事出反常必有妖,过犹不及,说的就是如今的大夫人。
可是,凤粟回来之后一切吃穿用度都很谨慎,大夫人应该是没有机会做手脚的,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两件衣服,可是那两件衣服也没有问题,要是此事是大夫人做的,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夫人,百日咳至今还没有过治愈的病例,更何况令公子才四个月大,他不可能能挺过去的……”王御医身为医者,见惯了各种被病痛折磨带走的人,屋里那小娃娃玉雪可爱,真是可惜了。
“此病后面只会越咳越凶,小孩子的身体本就还没有发育好,一不小心就会背过气去,也很容易被痰给呛住。”
“难道我们只能等死吗?”凤无月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王御医,您能不能……”
“哎,老夫才疏学浅,惭愧呀!”王御医不可能会给凤无月保证,因为他的确没有这本事,当今任何医者都不能给保证。
凤无月死死的抓着碧珠的手臂,碧珠被抓得生疼却不敢发出声音,她知道,小姐现在正难过着。
“月儿!”墨准叫了一声,“我们尽量吧,此事勉强不来!”
凤无月回过神来,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他才来到这个人世间,每天对着我笑,他那么可爱,都已经会翻身了,他还有一大把年华……”
凤无月一边说一边哭得不能自己。
墨准再也忍不住上前去将凤无月拥在怀里:“别哭,月儿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哪怕他告诉凤无月,凤粟并不是你的亲弟弟又如何?凤无月对凤粟的好,他一早就看出来了,就算知道凤粟不是亲弟弟,凤无月也不会不伤心的。
大夫人看着在墨准怀里痛哭的凤无月,心里大大的痛快了,凤无月,你也有今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都是你的报应!
王御医叹了口气:“按照以往的惯例,先将小公子等人隔离开,之后的治疗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家老爷还没看到过这孩子呢,要是这就夭折了,可如何是好……”大夫人忙吩咐管事:“快去,将梨香院隔离起来,拿些艾草来熏一熏,一切接触过小公子的人都要隔离出来不要再与人接触!传染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管家听了吩咐忙去准备了,大夫人拍了拍胸口:“还好梨香院比较偏僻,也发现得早,否则要是传染给了更多的人,可如何是好!”
说着又开始抱怨起来:“这孩子先前在我那里养得好好的,你们非要抱回来自己养,如今好了吧!养出来个传染病!没那个福分养孩子还非要逞强,如今好了吧?”
她没有点名,但是凤无月怎么会听不出来大夫人这是在说自己?此事的确理亏,她也不理会大夫人,哭够了,这才开始平复心情,她不能慌,她看着王御医:“还请王御医尽量救我弟弟。”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王御医面前:“我知道我是在为难您,但是我相信我弟弟一定不会这样短命!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吩咐就是。”
王御医哪里敢受凤无月的大礼,忙叫碧珠把凤无月扶起来:“四小姐,救人本就是我等医者该做的,我会尽力的,你不必如此。”
凤无月点头:“王御医您就放手做吧!您是小儿圣手,要是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我弟弟也不怪您,我知道一切医学上的学术都需要病例来研究,我只希望您能在这种病症上找到一些与往日不同的东西,日后再有人患此病,也能有药物可以医治。”
说着又看墨准:“此病例难遇到,有很多在医学上钻营的大夫最是喜欢这种疑难杂症,如果宫里的御医还有想来研究的,让他们都来,我也会找一些江湖上的能人进府。”
“什么,你还想找人进府来?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如何承担?”大夫人闻言炸了,“我不会同意的!”
“我会事先和他们签订协议,他们是自愿的,不是被我强逼来的。他们是医者,知道这个病的厉害!”凤无月冷着脸回道。
“大夫人放心,本王会做好善后工作。”墨准开口说道,替凤无月撑了腰。
大夫人眼睑抖了抖:“既然摄政王也同意,我自然没话可说,我只是担心接触的人多了,会造成更多的人感染罢了。”
王御医没想到凤无月竟然这样大义,心想不愧是摄政王看上的女人,当即对着凤无月拱手:“四小姐高义。”
“我也只是想救我弟弟罢了,王御医过奖了。”凤无月不居功,她只是期待这么多大夫中,总会有一个能把她弟弟保下来而已。
一番安排下去,梨香院已经成了一个隔离地带,包括凤无月的梨香院,也都人人自危,个个面上戴着王御医建议的面巾,开始拿艾草熏屋子。
好在凤无月没有确诊,这让墨准心里安定了不少,目前确诊的也就凤粟和两个奶娘。
凤无月见了两个奶娘:“发生此事我们谁都不愿看到,是我们将军府对不起二位,二位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都会满足,希望二位不要埋怨阿粟才好。”
两个奶娘忙道不敢,陈姨娘道:“小姐言重了,没有照顾好小公子已经是我们的失职,小姐不怪罪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李奶娘也点头附和:“是啊小姐,发生此事,我二人也有责任。”
凤无月摇头:“二位应该是被阿粟连累的,人命大过天,我不会责怪二位,二位对阿粟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陈奶娘,你家里有一个在读书的儿子,以后我会负责他学习上的一切用度,你放心,要是他将来有出息能考取功名自然是最好,要是他不是读书的料,我会给他安排工作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陈奶娘闻言忙跪地磕头:“多谢小姐大恩!”她给大户人家做奶娘可不就是为了日后能跟着主子沾点光?如今有了凤无月的承诺,她怎能不喜?
凤无月又看向李奶娘:“你家里的两个女儿,我也会看顾的,日后她们也不会受人欺负的,等她们长大了,我再看看她们都有什么长处,再安排。”
李奶娘也跪地谢恩:“多谢小姐大恩了。”
“除此之外,我准备给你们一家一万两银子,算是我对二位的感谢。”凤无月有些低落,“你们不要误会,我知道一万两买不到一条人命,也买不到一个孩子没了娘的痛苦,但是事已至此,但凡是能医治,哪怕是天山雪莲,我都要给你们弄过来,可是如今……”
两人一听凤无月还要给银子,还这么多,顿时心里十分复杂。
“我们知道小姐良善,能遇到小姐,也是我们二人的福分,命运如此安排,小姐也莫要一味自责,只是可惜了小公子……”
两个奶娘日日与凤粟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当亲生儿子一样在养的,如今看着那小小的孩子每日咳嗽咳得厉害,她们看着也心疼。
凤无月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水:“你们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能办的都给你们办了,千万不要客气,没有什么能大过人命,这和一个人是否贵贱没有关系,人命都是一样的贵重。”
两个奶娘闻言更是感动,只觉得就算立即丧命,也是无怨无悔了。
凤无月安顿好了两个奶娘,这才找来许仙:“我想找江湖上的那些厉害的大夫,不是说江湖上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大夫吗?你们有没有线索?”
许仙摸着自己的下巴:“这都是没听说过。”
凤无月咬了咬牙:“我出一百万两银子,只要能救我弟弟!”
许仙一机灵:“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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