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护士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要找他,或许可以去天台花园找找,他平时一个人喜欢在那里呆着。今天上午,他家里人来了,听意思应该是他爸和后妈,还在医院闹了一场。”
“闹?”
护士叹口气,“真不知道这些家长是怎么想的,自己要把孩子生出来又不管,病了就想把人当玩偶丢掉,一点责任也不负!那孩子的手术不难,而且成功率挺高的,但他爸和后妈怎么也不同意让他做手术,说浪费钱,要退手术费,我们院长过来劝,他还敢狮子大开口说既然院长劝手术,那这手术费就我们院长出,反正他们一分钱也不出。”
“那手术……”
“本来是要取消的。”
“本来?”
“对,正好我们老夫人今天复查,那孩子亲爸闹的时候,被她听见了,她说孩子是无辜的,手术得做,她出手术费。”护士说,“这医院虽说是司氏旗下的,但,几万块的手术费也不是说免就能免的,毕竟掉这个,如果给别人知道了,就会惹来无数个要免手术费的。说到底,我们老夫人实在是心太善了。”
……
天台花园在住院部22楼。
乔向歌从电梯走出来,这个点,阳光最炙热刺眼的时候已经过了,不少病人和家属都在这里散心。
她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就在以为找不到人,准备给小师妹打电话的时候,一道沧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转角处传来。
“乖孩子,吃颗糖,嘴里甜了,心里就不苦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老奶奶,真的吗?”男孩穿着略显宽松的病服坐在大理石长凳上,从老奶奶的手中拿过奶糖,眼睛红红的,声音稚嫩。
“当然是真的。”她疼惜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奶奶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会骗你呢。”
“可……后妈不喜欢我,爸爸也不喜欢我,他们喜欢弟弟,他们、他们不想我回家。”小男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来,话语中都是卑微和失落。
“那你告诉奶奶,你是男子汉吗?”
“是。”
“既然是男子汉,就要坚强,他们不喜欢你,难道你就也要跟他们一样不喜欢你自己了吗?”老奶奶帮他拆开奶糖的包装纸,送到他的嘴边,“他们不喜欢你可以,但你要喜欢自己,记住,不管别人如何,你得学会爱自己。”
小男孩听得懵懂,顺着老奶奶的手,将那颗奶糖含在嘴里,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
“甜吗?”
“甜!”小男孩用力的点头,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但明显比之前开心许多。
“甜就对了。”老奶奶慢条斯理的将糖纸折叠起来,“好了,去吧,手术时间快到了,别让医生和护士姐姐们着急。吃了奶奶的糖,可要乖乖听奶奶的话,做个坚强的男子汉,勇敢面对手术。”
不刻,小男孩便被老奶奶喊来的护士给带走了。
乔向歌始终站在不远处看着,并没有上前打扰,看小男孩跟着护士走了,她也跟着走了。
……
小男孩的手术在下午四点准时开始。
这手术难度确实不大,一个半小时左右就结束了,而且非常成功。
只是小男孩打了麻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乔向歌趁着他没醒,去了趟收费处,想着先把这孩子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的费用缴了,到时候再跟小师妹讨回来。
“不好意思,小姐,这位病人的费用,司老夫人已经结过了。”
乔向歌从收费员手里接过银行卡,意料之中却又有点意外。意料之中的是手术费,护士早就已经跟她说过司老夫人承诺帮小男孩出手术费,意外是她没想到连后续康复治疗的费用,司老夫人也承包了。
不刻,她回了病房。
坐在病床边,乔向歌垂眸看着没用出去的银行卡,耳畔响起司老夫人在天台跟小男孩说的话,沉积深处的记忆模模糊糊,如决堤般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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