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中润大厦后,乔向歌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将‘空车’牌打上去,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乔向歌,问:“小姐,去哪?”
乔向歌默了一瞬。
去哪?
她有点被问住了。
现在舆论正热,沪城学府肯定是不能回去的。乔家别墅已经被她卖了,本来想着在学校住一段时间,等从老师那拿到医学手札的下落就走,也就没想着在外面再租套房子。
结果现在反而成了没有落脚之地。
“……简铭律所。”乔向歌想了想,说。
司机应了一声,脚踩油门,往简铭律所的方向驶离。
乔向歌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屏幕漆黑,从记者发布会出来没多久,她就把手机给关了。
长摁开机键,开机。
手机刚恢复信号,十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通话就不间断的弹出来。乔向歌还没来及解锁点开看,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唐澜之。
她指尖一划,接起。
“喂?向歌,向歌是你吗?向歌!你可算是开机接电话了!你在哪?你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回学校,好多记者在我们宿舍楼下蹲着呢!这个点你吃饭了没有?有没有地方住?我去找你吧?你……”
唐澜之的问题跟倒珠子似得,不停地往外蹦。
听得乔向歌那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唐澜之,你冷静点。”
唐澜之:“……”
“向歌,我担心你。”
如果不是看了新闻,唐澜之甚至不知道乔向歌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担心?”乔向歌把车窗落下来,听到这两个字,神情淡薄,语气疏离,“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
唐澜之抿唇,没说话。
乔向歌并没有察觉到唐澜之的不对劲,继续道:“这几天我不方便回学校,之前答应了七天内会给唐院长一个交代,现在舆论还很大,但风向已经变了,他可能会问你关于我的下落,要麻烦你——”
“向歌,我们是朋友吗?”
乔向歌话还没说完,唐澜之忽然打断她,声音里有难掩的失落。
乔向歌一愣,瞬间沉默。
唐澜之不等她回答,又说:“向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乔向歌一时无言以对。
朋友。
这个词对她来说,陌生且遥远。
这些年,在她身边的人其实并不多。
小师妹跟她虽然平时沟通多,但基本是学术研究方面,而且小师妹对她有天然的崇敬,远谈不上朋友,只能算得上是同门关系。
任易就更别说了。
她这三年跟任易之间的几乎没有交流。
要说关系,也只能算得上是合伙关系。而且乔向歌十几年来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在乡下的日子,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靠自己。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需要朋友。哪怕唐澜之说了那么多次‘朋友’,她也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也对,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是跟着那些记者媒体一起知道的。”唐澜之自嘲道。
“抱歉……”
“该抱歉的人不是你。”唐澜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你没错,是我一开始就误解了,单方面的把你当成了朋友。但其实你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们是朋友这样的话。”
乔向歌张了张口想否认,可还没来及说出口,唐澜之的声音有一次传过来:
“对不起,是我的一厢情愿给你造成了困扰。”
“……”
“你放心,休学的事情,我会跟我爸说明白的。现在网上舆论变了,我爸本来就很满意你,认为你是个好苗子,肯定会帮你在校理事会那边保你的。”唐澜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顿了顿,接着说:
“你……好好休息。”
话落,唐澜之直接掐断了通话,从始至终没给乔向歌一句说话的机会。
乔向歌看着手机屏幕里已经结束通话的界面,心湖微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只是……
有点闷。
乔向歌侧过头,看向窗外,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唐澜之挡在她面前,气汹汹喊着要保护她的画面。
*
简铭律所离中润大厦并不远,车程十分钟就到了。
这个时间点,律所已经没什么人了。
乔向歌刚走进律所前台就迎面遇上任易拎着公文包从电梯里出来。
任易看到她,还有点意外。
乔向歌看到他,开口就说:“任律师,有饭吃吗?”
任易一怔,又听到她继续说:“……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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