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宥给高路请假，高路在电话那头不满，“不是只祭拜一下，怎么又——”
“想给他搞个展厅。”
姜宥语气淡淡的，“昨天看了他那些画，我觉得他确实挺有才气。”、
高路气笑了，“姜宥，人都没了，你展览那些画给谁看——”
“就是人没了才要做。”
姜宥严肃的很，“难道要让他那些画，默默无闻一辈子么？”
高路也沉默了。
姜宥知道他动摇了。
姜宥知道自己刚才语气不好，“抱歉。”
“没事。”
高路回过神，“大概需要几天？”
“说不准。”
姜宥点了支烟，“找店面，找设计，还要做营销，多则半月，少则一周。”
还得看看你这人底子厚不厚，好不好抓把柄。
姜宥心想。
高路对她十分放心，“那辛会长那边——”
“我会好好研究的。”
姜宥讥讽，“不然你让孙耀去做做？反正他没什么事。”
“他哪行啊，他那个性子……”
高路又马上闭嘴，意识到姜宥这是在嘲讽孙耀没用。他替孙耀找补，“他处理小场面没问题，这些事没见过，难免怯场一些。”
姜宥嗤笑，“行，你就护着他吧。”
高路还想解释，姜宥已挂了电话。
姜宥找了猎头公司，场地，设计师，要求全都说清楚，对方知道她是要开展览厅，只当没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姜宥坐在他们对面抖烟灰，“能和官方接头自然最好，我出资，官方出展厅，我装修布置都可以，不过我是要做长期的，展个多少年都不营利的。”
她眸光淡淡的，“为了打造江城文化，懂吧？这和美院挨着，不打造一个IP是不是有点可惜？”
猎头听得有些迷茫，“不营利那为什么呢？江之术是有些名气，当地协会不少人认识他，可惜英年……”
“可能是我脑子有病吧。”
姜宥没心思和他多扯，“价格就是这个数，可以做先把策划拿出来再说，不过我很久没回来，不想跟着跑，我有工作要忙，有事你们可以电话联系。”
对方连连点头，“没问题，姜小姐，能接待您这样的客户是我们的荣幸。”
姜宥笑容十分迷离，“不是冤大头？”
猎头不好意思笑笑，姜宥回了酒店。江净给她打电话，问她晚上要不要出去吃火锅，姜宥想也没想，“有事，最近忙工作，一直待在酒店，没事别来找我了。”
她挂了电话。
想了想，姜宥又给洛西行打电话要人。
洛西行说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贵城。姜宥说她还要在江城要人。
洛西行问为什么。
姜宥笑，“空城计总不能这么唱吧，万一他杀过来，不留纰漏总是好的。”
洛西行也笑，“你当自己在演谍战戏？”
姜宥心想，要真是谍战戏就好了，起码她是为国争光。
—
事情安排好，姜宥到达贵城。
贵城没有江城热，空气也多了几分湿润。姜宥在贵城等到了洛西行说的帮手——
一个一米五六，干干瘦瘦，一头枯草黄发，看着没什么精气神的小女生。
姜宥觉得洛西行是在和她开玩笑。
她拎着电脑包，“你成年了么？”
女生亮出自己的工作证，咧着一口大白牙，“颜培文，纵观西南首席记者，弟弟给我说过了，这几天我带你。”
姜宥倒吸一口气，“你多大？”
颜培文一脸自豪，“三十二，还很年轻。”
姜宥怎么打量都不信，这张脸看着像十八，才高中毕业，连眼下那熬夜复习的疲惫都和高中生极其相似。
她笑了笑，掩饰尴尬。
颜培文专业，也了解贵城。
贵城的事，深挖十尺都没有她不知道的，她晚上还要去电视台交片子，把姜宥送到酒店吩咐，“晚上带你去见识见识，高路的弟弟可不是一般人物。”
姜宥看着她一蹦一跳的，像等着下课的小女生。
想吐槽洛西行，没想到洛西行先给她发消息，“帮手是否还满意？”
姜宥冷笑，“是又怕异性帮我会给你带来麻烦？”
上次和薛浪相亲，洛西行找江如意来救场，她就知道这男人有点毛病。
洛西行发来“嘿嘿嘿嘿”的小熊表情。
姜宥：“可是怎么办呢，你宁愿欠女人人情，都不愿意欠男人人情，这也让我也不舒服哦。”
洛西行没说话。
姜宥知道他是被治住了。
她知道洛西行很大原因是为了方便。
同性在一起办事沟通不用太顾忌，当然也不用提防对方会有什么不分明的情愫产生。
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出来给人的观感又是一回事。
姜宥在楼下吃了一碗花溪米粉，认认真真研究了一下贵城地图。
晚上颜培文如期而至，她拎了一堆小吃，给姜宥送到酒店房间，酒店房间是用颜培文的名字开的，放完东西她带着姜宥去了当地最大的一个人口聚集地。
“高路原本是贵城下面的一个山村的，后来考出来，又去了京市。有些手段，他弟弟高远一直都盘踞在这，做诈骗，放高利贷，后来被查了，警方要抓他的时候，他大晚上出去喝酒飙车，命没了。”
颜培文递给姜宥一个口罩和假发，“这家酒吧就是高路开的，听说是他在贵城唯一的产业，他人很狡猾，也很机警，不瞒你说，我也查了他好几个月，但他藏得太死，所有罪过都推到高远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姜宥看着这一片灯红酒绿，“他酒吧是给弟弟照看的吧。”
“之前是，现在说给了发小管，也不清楚，不过你拿的证据如果有效用，我可以去探一探真实，如果他真在这做那种生意，牵出藤带出瓜，他也脱不了干系。”
姜宥道谢，颜培文忽而一笑，“应该是我感谢你，高远臭名昭著，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全都拿钱压下去了，正好瞅没有爆点，能压着就压着，总有人看见。”
姜宥嘴唇一动，“你上面会同意你做这个么？”
“有什么不同意的。”
颜培文丁点都不在意，“当记者的，就要勇敢揭露罪恶，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眼里满是坚毅，“可就是我当初要当一个媒体人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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