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昱对身边的事一无所知, 四个球看起来很多，可他和艾略特重逢那天，他一口气就吃了十几个，所以姜昱醒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这只是第一天而已, 阿纳托利发现没作用, 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想了想, 他决定大胆一点，增加小球的数量。
于是几天后的清晨, 艾略特打开他和姜昱连通的房门，他习惯性地坐在姜昱身边, 先是看了看姜昱睡着的模样，大约过了一两分钟, 他才轻轻晃姜昱的肩膀：“奥拉维尔, 该起来了。”
姜昱揉着眼睛坐起来，他张开双臂要伸个懒腰, 结果腹肌一抻、嘴一张, 那长长的呵欠还没打出来, 他先打了个饱嗝。
姜昱：“……”
艾略特：“……”
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坐在姜昱的桌子上，有点心虚地瞅着这对父子。
艾略特的脸色已经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他打量着同样茫然的姜昱，好半天才问了姜昱一句：“奥拉维尔, 你晚上偷偷吃东西了吗？”
姜昱：“…………”
他连忙摇头：“没有！”
就算他饿了, 他可以正大光明找艾略特或是琴要吃的，他为什么要偷偷吃啊！
艾略特却不太信他：“真没有？”
被他这么一怀疑, 姜昱自己都不自信了, 毕竟那响亮的饱嗝还犹在耳畔, 姜昱好好回忆了一番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吃完晚饭，陪艾略特处理了一会儿政务，后来和琴去花园散步，遇上辛妮德，又跟辛妮德坐着聊了一会儿天，之后他回到房间洗澡，洗完澡他又上星网看了半个小时的图图科明星演员见面会，里面有好多人都演过动画片。
看得心满意足，他就躺下睡觉了。
……真没偷吃。
姜昱有些委屈，他双手揉着被子，默不作声地看向艾略特。
艾略特：“……”
被他这眼神会心一击，艾略特自然就心软了，虽说他还是觉得姜昱昨晚吃了什么，但既然姜昱不想告诉他，那他就装作不在乎算了。
他对姜昱说：“吃没吃都没关系，我把你接回来也不是让你挨饿的，好了，不说这事了，你先换衣服，我去楼下等你。”
姜昱乖乖哦了一声，他对这事没怎么在意，既然艾略特说没关系，那他就真的把这事翻篇了。
可是刚刚还说没关系的艾略特，一出门就在智脑上吩咐耿文彦，让他把昨晚伊利亚宫各处的监控都拿给他，不管是有人偷偷喂了姜昱什么，还是姜昱偷偷背着他出去找吃的，艾略特都在意得要死，他不查明白，今天他什么都做不成了。
……
在姜昱换衣服的时候，阿纳托利就跟着艾略特一起出来了，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艾略特发出一条条命令，这严阵以待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帝国危在旦夕了呢。
有时候阿纳托利会纳闷自己活着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个德行，但后来他又想明白了，肯定不是啊，他又没孩子。
太好了，可见他是英明神武了一辈子才去世的。
…………
之后阿纳托利就走了，因为也没什么新鲜的。
历代凯珀尔当了家长以后都会变成这样，他看第一回觉得好玩，第二回觉得鄙视，到现在都好几十回了，真是没意思。
*
距离艾略特说的一个月越来越近，最近这几天姜昱一直在跟双胞胎了解帝国的军校是什么模样，比议会的军校严肃一些，也比议会的军校好玩一些。因为帝国人少，每个人都要当成十个人来用，所以军校生要学的东西特别多，上到如何拼装单兵炮，下到如何用叶子缝出一套保暖服来，人人都要学。
……
由于霍薇兰星云团内部条件恶劣，所有帝国军人都要做好某天流落荒野的准备，别说怎么用叶子做衣服了，就是怎么在没水的情况下给自己提供水源，他们也要一起学。
提摩西：“其实有好多种方法，殿下不用担心，我全都学会了，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我不会让殿下喝任何人的排泄过滤液。”
姜昱：“……谢谢。”
提摩西对姜昱灿烂一笑：“我把萨萨贡献给殿下，省着点的话，咱们完全可以靠喝他的血撑过七天！”
姜昱：“…………”
萨缪尔坐在姜昱的另外一边，听到这话，他没有发火，而是悠悠叹了口气，然后靠在姜昱的肩膀上，他望着前方，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到了那种情况，或许还真要靠我的血救殿下了，毕竟那个时候，提提你已经过完头七了。”
提摩西：“……”
隔着一个姜昱，这俩人的眼神开始交锋，提摩西步步紧逼，萨缪尔云淡风轻，而姜昱生无可恋。
恰好这时候，琴敲了敲门：“殿下，潘医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姜昱几乎喜极而泣：“真的吗！我这就去！”
他窜出去两三步，才想起来自己情绪可能太外露了，果不其然，等他转回头，双胞胎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主要都是盯着他脸上的笑。
姜昱一僵，立刻把嘴角垂了下去，他镇定地站在原地，对这两人解释：“你们不知道，不好叫潘医生等我。”
“她年纪很大了，已经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双胞胎：“……”
话一出口，姜昱才发现有点不妥，可是他也没法收回去，于是对这两人尴尬地笑了笑，这回他干脆不解释了，扭头就走了出去。
琴自然跟上，而等他们走了以后，绷着脸的双胞胎顿时忍不住了，他俩笑得东倒西歪，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笑差不多了，提摩西直起腰，嘴角依旧翘着，他叹了口气：“完了，遇到对手了，我得好好跟殿下学习，到底要怎么才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能把人气死的话。”
姜昱不在这，萨缪尔就把身子歪到了提摩西肩膀上，他刚才笑得有点厉害，现在看着跟没骨头一样，随手捏起提摩西衣服上的一根头发，他懒洋洋道：“殿下没想气人，所以看起来才这么无辜，你还是别学了，我可不觉得你能学到殿下的精髓。”
提摩西没反驳，因为他也这么想的，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已经快要滑到自己腿上的弟弟：“你说外面的人能明白殿下的性格是这样吗，皇家军事学院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地方，被学生的身份覆盖以后，殿下这两个字就变得模糊了。”
萨缪尔耸肩：“这不就是咱们两个的责任吗，到时候你先冲，我补刀，争取在殿下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咱们就把敌人消灭干净了。”
他已经彻底躺在了提摩西腿上，提摩西想着姜昱的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姜昱的性格确实太简单了，他肯定听不懂那些明争暗斗，提摩西这人本就很有正义感，他还特别喜欢替人出头，对待一般同学都这样，更何况姜昱是他的殿下。
很好，就像萨萨说的，到时候他先冲，他——等等。
提摩西瞪向腿上的弟弟：“凭什么我先冲？”
萨缪尔往上抬眼，对着提摩西，他娇羞一笑：“谁让你是哥哥呢。”
提摩西：“……”
臭小子，今天我就打死你！
*
姜昱的原则是，他看得见的话，他会帮忙劝一劝，可他要是看不见了，那打死一个也跟他没关系。
……
他坐在医疗床上等检查结果，艾略特就站在一边陪着他，相比之下艾略特更紧张一些，姜昱他完全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开心。
他对艾略特说：“我觉得我强壮了好多。”
艾略特没说话，他也不在意，只继续用那种憧憬的语气说：“爸爸，你觉得我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姜昱撑着医疗床，努力让脚挨着地面，不过还是挨不到。他没气馁，还给自己鼓劲：“好吧，可能没有长高，但应该很快就能长一点了吧，前段时间我每天都腿疼。”
艾略特不想告诉他，那是因为他身体素质太差，累的。
……
艾略特觉得自己都快熬不下去了，终于，潘医生进来了。
一看见潘医生，姜昱顿时就从床上跳下来：“医生你好，我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他这么主动，艾略特倒是没了用武之地，他站在姜昱身后，紧紧盯着潘医生的神情。
姜昱看不见艾略特什么表情，潘医生却是把这两人的模样尽收眼底，身形微顿，潘医生先是对姜昱笑了笑：“很好，好多数值都比上一次高了一些。”
姜昱眼睛一亮，他顿时扭头，虽然没说话，可他脸上很明显地写着一句话：“你看看，我就说吧。”
艾略特轻笑，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但等姜昱把脑袋转回去以后，他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姜昱还在追问潘医生：“那我还要多久才能重新发育。”
潘医生：“殿下不要着急，身为医生我不能骗你，我只能说我也不确定还需要多少时间。”
姜昱哦了一声，可他不死心，他悄悄问潘医生：“是几年还是几个月呀？”
潘医生：“……”
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殿下。”
艾略特的声音从姜昱背后响起：“奥拉维尔。”
姜昱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就老实了，他乖乖回到艾略特身边，而艾略特对他说：“不要为难医生，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你先回去吧，吃完午饭我再带你去训练场。”
姜昱：“…………”
都来看医生了，还要训练啊。
他还以为今天能休息一天呢。
姜昱不高兴，却又不敢违背艾略特的命令，毕竟艾略特没把他逼急了，只要没被逼急，姜昱就相当的能屈能伸。
……
等他出去之后，艾略特才一改刚才的模样，他立刻伸手，找潘医生要姜昱的报告。
而在艾略特一目十行看报告的时候，潘医生也对他说道：“的确有些数值增长了，殿下对他自己的感觉也没错，他比刚回帝国的时候强壮了一些，这既有营养跟得上的原因，也有他终于舒展全身肌肉的原因，但翅囊和生长激素……还是原来的样子。”
艾略特垂眼，定定地看着那几个最为关键、却毫无变化的数值。
许久之后，他收起报告，平静地看向潘医生：“至少没有恶化，这就是好事，对吗？”
潘医生愣了愣，然后点点头：“陛下说的是。”
艾略特不想待在这里了，他问潘医生：“下一次给他检查是什么时候，还是半个月之后？”
潘医生：“听说殿下要去上学了？”
艾略特看看她，嗯了一声。
潘医生：“在学校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化，还是改成每个休息日检查一次比较好。”
艾略特想了想，答应了。
接着他就要离开，但是他刚走出去一步，潘医生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艾略特望着这个中年女人，眉头微微蹙起：“还有别的事吗？”
潘医生有点尴尬地看着他：“是的，额，艾利。”
艾略特顿时紧张起来，因为潘医生这个人性格挺严谨的，她喜欢公事私事分开，在工作时间叫自己艾利，只能说明是有什么情况出现，而她下意识地想要安慰自己。
一瞬间什么坏事都从艾略特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声音都变得紧涩起来：“你要告诉我一个坏消息吗？”
潘医生有些茫然，反应过来以后，她赶紧摇头：“不不，殿下的情况确实没有恶化，虽然重新发育的希望还看不到，但他确实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不少。我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个问题，我知道你刚把殿下找回来，你很开心、也很激动，可是以你现在的这种养育方式，对殿下其实没多少好处，你应该克制一下了。”
艾略特盯着她，好半天他才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潘医生：“……”
她也不想跟一个凯珀尔说怎么养育他的孩子比较合适，可她又怕自己不说的话，姜昱会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个精神海营养过剩的凯珀尔。
潘医生干脆拿出姜昱的脑部虚拟模型来，让艾略特明白太多的精神力对姜昱来说不是营养，而是负担，他们还指望着姜昱能再次发育、提高精神力呢，精神海不健康了，发育岂不是更没戏了吗。
潘医生也是苦口婆心，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严厉了起来：“你不能再喂给他这么多精神力了！”
然而艾略特的表情让潘医生觉得不太对，潘医生正纳闷他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然后，她就看着艾略特朝自己上前一步。
“我一天只喂给他三个精神力球，这是你告诉我的量。”
被艾略特的气场震慑了一下，潘医生缓缓神，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可能，看这个结果，你每天最少喂了他七个。”
艾略特：“我没有。”
微微一顿，他突然问潘医生：“你确定你的结论吗？”
潘医生也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了，不，是太不对劲了，她心里一凛，回答艾略特的时候就严肃了很多：“陛下，我用我的生命起誓，就是这样的结论。”
艾略特的下颌骨紧绷起来，他盯着潘医生，把潘医生看到后背发凉，突然，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里面的潘医生倒是能松口气，但外面的人可遭殃了，艾略特不过带着姜昱去看了一次医生，回来以后就大发雷霆。
格兰特，艾略特的秘书；耿文彦，艾略特的顾问官；莱斯，新任皇家护卫队队长；还有倒霉的辛妮德，不管皇宫里出了大事小事，最后都少不了要叫她过来。
辛妮德进来的时候艾略特正在发火，这三人被他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之前是谁跟我说伊利亚宫不可能再出现意外了！格兰特，我让你关注叛军的动向，你到底关注了什么！！”
格兰特擦着额头上的汗：“可、可是这段时间叛军一直很安静，他们劫持了一颗荒漠星之后就回到FA42584了，近一个多月都没有出来过。”
但看着艾略特这么生气，他不免是觉得出了什么疏漏，他只好大着胆子问：“陛下，是叛军又做了什么吗？”
艾略特：“你居然还敢问我。”
格兰特：“…………”
艾略特：“我问你，利奥波德现在在哪。”
格兰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在FA42587。”
艾略特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暴怒来形容：“他要是在FA42587，那他这几天是怎么到伊利亚宫来的！难道叛军现在也有超跃迁的技术了吗！！！”
别说格兰特了，听到这句话的耿文彦和莱斯都惊呆了，他们不顾艾略特的怒火，争先抢后地问他：“利奥亲王回来了？！”/“叛军首领居然回到了帝都星？！”
从对利奥波德的称呼就能看出来这俩人的身份，耿文彦看着利奥波德长大，对他还有一点未泯灭的感情，而莱斯今年才来皇宫上班，对利奥波德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艾略特也顾不上注意这些，他现在心里暴戾得很，只有利奥波德，只有他能给奥拉维尔喂精神力球！他居然敢回来，而且敢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的孩子，艾略特恨不得再撕一回利奥波德的翅膀。
如果是跟别人有关，艾略特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但利奥波德本身的存在就很容易惹怒艾略特，更何况他的名字和姜昱的名字出现在了一起。
艾略特离失去理智就剩一步了，辛妮德在一旁听了很久，她本来也呆住了，可是突然，她反应了过来：“利奥波德怎么可能一个人回来，他是帝都星的重点防御对象，除非他能隐形，不然从他刚踏进帝都星领空范围的时候，他就会被发现了。”
这和毛贼不同，没人知道毛贼是谁，但人人都认识利奥波德，就算他换了脸，只要他一用精神力，那种凯珀尔独有的狂暴痕迹还是会让他暴露。
艾略特一愣，他刚刚听到潘医生说的时候，他就笃定是利奥波德干的，毕竟凯珀尔的数量连一只手都算不上，如果不是自己，那一定就是利奥波德。
经过辛妮德的提醒，艾略特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用不着从叛军的地盘赶过来，他就在伊利亚宫里面。
而一想到可能是这个人干的，艾略特比刚刚的格兰特还毛骨悚然。
僵了片刻，他突然夺门而出，其他人想追都追不上他，离得近了还会被他用精神力威压狠狠地压制，等精神力威压退去，艾略特也早就没影了。
…………
伊利亚宫的地下四层。
姜昱曾经来过这里，但因为这太黑，而且看着全都是仓库，他没多久就打道回府了，于是他不知道这里的房间盘根错节，他也不知道这里有个特殊的监狱，关着一个特殊的人。
艾略特脑子一热就走了下来，可是站在地下四层的入口，他又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这了。
细想起来，大概……有十五年这么久？艾略特也不确定，上一次他来到这里，是因为他真的非常绝望，奥拉维尔已经到了第一次发育的年纪，再晚这时候也肯定发育过了，他盼着能够听到一个懵懂稚嫩的声音，让这个声音带领他找到它的主人，结果他什么都没听到，他一天天等，推开所有事情，甚至不敢睡觉，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很暴躁，对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动不动就压制别人，而在心里的希望消失以后，他还做了许多暴力的事，用以发泄。
例如亲自反攻议会，例如亲自清剿叛军，例如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四层，狠狠揍在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身上。
艾略特早就不叫他爸爸了。
十五年前，看着那个男人被自己掐得面孔充血，却怎么都不反抗，他突然触电一样松手，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因为艾略特不想面对他，也不想面对那个时候丑陋的自己，他这辈子最不想的事情就是变成那个男人，他绝望、他沉沦、他发疯，可他固守着自己的底线，也许他已经没有孩子了，但他希望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那他不会因为自己感到耻辱。
想起姜昱，艾略特僵硬的身体突然软化了一点。
对，他已经不是十五年前的他了，现在他找回了自己的孩子，而他今天下来，也不是为了泄愤，是为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么想着，艾略特好像找回了冷静的感觉，他迈出一步，随后又是一步。
没人看见的地方，阿纳托利抱胸倚着墙壁，这些事都是他引起来的，他有点担心才跟着一起过来了，可是看完艾略特的变化，阿纳托利又觉得自己不用再看了。
有什么意思呢，千百年来都是一样的。
*
狭小的监牢里除了一张床，一个人，还有一副锁链，剩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哦，还有一本有年头的书，这是赫伦森被关起来后唯一的娱乐活动。
他可以每天看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以后，那就只有他自己、还有他自己的思想了。
赫伦森和潘医生年纪差不多大，但潘医生已经显露出了年龄，赫伦森还没有，他看起来就像是艾略特的哥哥，更成熟一些，也更温和一些。
他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在锁链和监牢的作用下，他施展不了精神力，也没法知道外面有什么变化，所以直到身前多了一个人，他才察觉到今天有客来临。
从书中抬起眼睛，看到外面的艾略特，他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艾利，爸爸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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