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拳头有多使力，心就有多疼，眼泪也跟着掉：“混蛋，狠心的东西！”
说不爱了，就是转个身的事情。
方湛看她情绪太过激动，将她的手臂给抓着，不是不让她打，是怕她手疼。
他想抱她，想告诉她不要哭，他心真的很疼，疼得气都要喘不上来，可是他发现他连说这个的资格都没有。
苏九芽哭累了，也打累了，将他推开：“没爹让你当，当你的傻子去吧！”
转身就走，方湛还站原地，眉深深地蹙着，就觉得眼前都是灰的一片。
在办公室抽空一包烟才回去，路过石狗家，看他家院子还亮着灯，他走进去，兜里有两百块钱，进屋就掏出来给翠姐。
“这钱你拿着，她需要吃什么补身子，你就尽管买吧。”
他没经验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翠姐没拿他钱，挪个凳子让他坐下：“我今天找老中医问了，说是九芽那种胃炎不算严重，不能大补，得吃清淡慢慢调理，再喝点四君子汤。”
“你说什么？”方湛恍惚好像突然才醒过来一样：“什么胃炎？”
“九芽啊，她会早上吐就是胃炎，加上前几天贪嘴吃冰棍害的。”翠姐说完就看方湛嘴角动了动，好像在笑。
石狗也看见了：“他笑什么？九芽身体不舒服他还能笑出来？”
翠姐也不懂，就是看方湛把钱硬是塞过来：“你看着她应该吃什么就买什么。”
石狗看他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变得轻盈起来，就是弄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隔天方湛去公司挺早的，却到八点也没见苏九芽过来。
他在办公室转了几圈，找个借口问翠姐去：“九芽怎么没来，我有笔账跟她对一下。”
“九芽她今天…”
石狗抢过翠姐的话：“九芽不来了啊，她昨天跟我辞职了，说你这种老板整天板着个脸的她受不了，今天要回城里实习去了。”
正说着看见苏九芽拎着包走过往车站去：“那不是九芽啊，要坐车去了。”
方湛转身就跟上去，似乎魂都已经在苏九芽身上了。
却在苏九芽上车的刹那他又迟疑了，在苏九芽的任何事情上，他总是考虑得太过细致，从而自己把自己困死。
他没回办公室，而是转身往工地去了。
灰头土脸地回公司时已经日落偏西，看到苏九芽就在办公室里整理她带回来的书籍，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朝苏九芽走过去，步子比任何时候都快。
苏九芽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他一身的石灰，朝自己扑来，迎面就将她紧紧抱着，夹着身上的烟味，灰尘四飞。
苏九芽又吓，又嫌弃，要把他推开：“你脏死了，你放开我。”
方湛像是搂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加重着力气，说话也语无伦次：“不管我脏，还是我穷，还是丑，还是笨，这辈子我都想守着你。”
他松开苏九芽，将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心结着厚厚的一层茧子，仿佛像是被石头割着。
割着苏九芽的手腕，也割痛了她的心。
这三年来，她偶尔会怨他，会生气，但更多的还是疼。
她知道的，跟她在一起他太痛苦了，需要拼劲浑身的力气去变优秀，去变得跟她足以匹配。
可这个傻瓜哪里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他什么。
“你可以不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努力。
看着眼前这个傻瓜眼里的期盼，害怕，跟不知所措，苏九芽脸上漾起个明媚的笑意，害她白白难过这么些年，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我好好考虑。”
考虑…是不好直接拒绝的意思吗？
方湛不知道，各种情绪冲击着心房，根本无法理智去考虑。
他缓缓将苏九芽的手松开，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应一句：“好。”
好什么好，真是呆瓜。
苏九芽指着门口从学校搬回来的行李：“你帮我搬回家去。”
他也说好。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苏九芽偶尔会转头看他，看他下巴绷紧，一筹莫展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让你当初不好好跟我商量就躲着我不见，就得让你吃吃苦头。
东西放苏九芽门口，方湛也没脸进去：“我给你放这吧，你让进平给你搬进去。”
苏九芽看他把东西放下就走，把他叫住：“你等会。”
他又停下来，也不去看她，害怕听到她说什么绝情的话。
苏九芽什么话也没说，左右看着四下无人，垫着脚尖在他下巴亲了一下，转身就进屋去了。
方湛却跟做梦一样，一直到第二天醒来都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做梦。
第二天去公司看到苏九芽正常上班，悬着的心落回去，可还是不敢看她。
苏九芽有几个石狗买材料的单子拿过来给他签字，他接过来刷刷就签名。
苏九芽没走，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什么，又递给他，他拿着钢笔就签名。
“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就签呢？”
方湛定睛细看，就一行字‘谁是大蠢蛋’下面就是他的签名。
“你…”也说不出什么呵斥的话，算了，算了。
他把纸条揉成团要扔了，苏九芽给抢过来：“我要裱起来挂在墙上。”
这当然不行，方湛起来就跟她抢，抢不过就将她抱着。
她身子好软，热乎乎的，抱在他怀里心是暖的也是疼的，
这个怀抱迟来了好几年。
他用这力气将她勒着，感受着她的存在，她的真实。
是他的人，以前是，从现在开始是，以后都是。
苏九芽将他推开，扬着脸看他：“我可没打算原谅你。”
“好，我以后的日子都心甘情愿接受你的惩罚。”
他看着他，嗓音是沉的，眼里化不开的是痛，是爱，是她。
苏九芽整颗心都陷进他的一眼柔情里，低头一笑，自觉钻进他怀里。
也就温存那么一秒，有的人就已经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你明天开始不可以穿这么短的裙子上班。”
现在开始是时候立些规矩了。
苏九芽闻言，抽身起来看他：“这裙子怎么就短了？”明明已经到膝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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