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心底一颤。
果然是心思机敏之人。
没有被看得见的利益所迷惑，瞬间就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
萧文只能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我能有什么野心呢？”
“只是想要东厂成为娘娘的眼睛，避免再发生安南之事。”
“娘娘说过，朝廷不能再出乱子了。”
沐清寒也说道：“是啊，爹。这都是我让萧文做的，他一个太监能有什么野心呢？”
沐清寒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太监就是无根之木，翻不出什么浪花。
萧文暗自庆幸，幸亏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沐清寒，要不然此刻她稍微露出点破绽，自己就要被沐云天看透了。
“还是尽量收敛一些。做的太大，容易惹人猜忌。”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盯着我沐国公府了，如果东厂再把谍报做大，或者敛财过多，都会成为别人攻讦老夫的借口。”
沐云天担心的很有道理。
有兵就不能再有钱。
克扣军饷最多被人弹劾，惹人诟病。
如果自己能赚出军饷，朝廷就要不放心了。
“这么看来，你把利润上缴给皇上，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果户部为难，就让陛下出这笔钱。替陛下养军，总不至于落人口舌了。”
萧文问道：“陛下会愿意吗？”
沐云天呵呵一笑：“那就不是老夫操心的事了。”
“不过，”他看了看萧文，说道：“你要控制好收益，既要让陛下开心，又不能让他担心。”
萧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适当的拿点钱出来交差就是了。
沐云天决定明日早朝，让手下的将领装作无意中提及五方阁与东厂的赌注，后面的事情他要先看施恩如何主持公道，然后再做打算。
在沐国公府吃过了午饭，沐清寒就带着他们回宫了。
萧文本来想直接回东厂的，沐清寒没有同意。
倒是让冯诩直接回家了。
回到坤华宫。
屏退了左右，沐清寒盯着他，美目眨也不眨。
“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文没想到她还在想着自己去找瑞王的事情。
“你这几天没来宫里，就是忙着处理这些事情吗？”
没等回答，沐清寒又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既然沐清寒帮他找好了借口，萧文就将错就错，点了点头。
沐清寒抿着嘴，没有笑。
但是萧文感觉她在笑。
因为她的眼里满含笑意。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萧文点点头。
“我爹感觉你有野心，你有吗？”
萧文愣住了。
没等他回答，沐清寒又说：“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你不可以骗我。”
……
“沉默就是不想回答咯，难道我爹的担心是对的？”
萧文苦笑道：“娘娘，我一个太监能有什么野心呢？”
沐清寒白了他一眼：“不许用我的答案来回答我。”
……
“那就是想不出借口来了？看来我爹的担心是对的。”
女人的逻辑很无理，但是直觉，相当准。
“娘娘，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野心。我就是希望少些贪官污吏，少些欺男霸女，少些见不得光的勾心斗角，少些投敌叛国的奸佞之徒。”
“我想要东厂成为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能够明辨是非，揭露黑暗。”
“但是现在，它还是砧板上的肉。我只能想各种办法让它尽快长大。”
“请娘娘相信我，东厂永远都是娘娘的。”
沐清寒脉脉的看着他：“东厂是不是我的，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我的。”
“咳…咳…”风铃用手捂着嘴巴拼命的咳嗽。
沐清寒不理睬她的提醒，抬着头，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等待着他的答案。
萧文也没想到她敢说出这种像极了情话的话。
但从一个女人口里说出来，让他感觉很别扭。
回答是，自己难受。
回答不是，她难受。
萧文无奈，只好说道：“我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
“你不是很有胆子吗？两天前自己说的话忘了？”
“哼，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
“你的秘密是什么？说。”
“你要有胆量再把那四个字说一遍，我就不追究。要不然，必须把你答应告诉我的秘密说出来。”
萧文一阵头大。
当时自己头脑一热，说的两句话，把自己给坑苦了。
现在说出来自己不是太监的秘密，沐清寒肯定会反应强烈。
闹不好会害了两人。
如果再说那天的情话，他又说不出口。
突然，他想起了冯诩告诉过他的苏贵妃的秘辛。
“娘娘，不知你想过没有，后宫虽然不得干政，但是后宫可以干涉后宫。”
沐清寒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想着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你的秘密。”
萧文说道：“这就跟我要说的秘密有关。”
“后宫干涉后宫是什么意思？我都被你说糊涂了。”沐清寒还是一头雾水。
萧文看了看风铃。
风铃看了看沐清寒。
沐清寒说道：“风铃是我在宫里最亲的人了，有什么事不用避着他”
萧文轻声说道：“娘娘想没想过除掉苏贵妃？”
沐清寒面色一变，眼里充满了疑问。
“你想干什么？”
“我虽然与她矛盾不浅，但是如果让我杀了她，我还是不愿脏了自己的手的。”
萧文摇摇头。
“娘娘误会了。”
“我要说的是，要除掉她，不一定要娘娘亲自下手。只要陛下恼了她，她自然就不会有好下场。”
沐清寒还是不解：“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她，这个恐怕很难成行。”
萧文笑道：“那是皇上还不知道她做的事。”
“我敢保证，一旦娘娘捅破了她的丑事，皇上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废掉她。甚至杀了她。”
“只要她一失势，苏秉天在前朝的威望也会受到极大的削弱。到时候，他的政敌会想尽办法的把他拉下马。”
“只要娘娘稍微有点暗示，比如给皇上再选新妃，我想有的是大臣要为娘娘说话了。”
“苏贵妃敢在皇宫与娘娘为敌，最大的依仗就是苏秉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位。”
“只要选个不敢跟沐国公叫板之人的女儿，相信前朝就没人再敢随意到皇族司找娘娘的麻烦了。”
“再加上瑞王已经被我拴到了娘娘的船上，娘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萧文的一番话，把沐清寒震惊的久久无语。
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她不由的开始怀疑，萧文真的有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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