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还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慕凝摸黑就要起来，可抬手一碰继续碰到了温热的皮肤。
慕凝：……
她竟然一点也不慌。
小姑娘吐字清晰：“周澜亦。”
周澜亦现在语气一点没有之前的低沉：“孤终于想到如何哄你了。”
慕凝也……挺想听听的。
“那你说说。”
周澜亦：“孤带你去……”
话音未完，慕凝就打断了他。
“我不要看烟花。”
她知道，疯批一直想做这件事。
他想要‘砰’的一声，用肉体当成原料的烟花在天上盛放，天上掉着血雨。湿漉漉的，阴森森的，入鼻是浓郁的血腥味，最好将整个京城染成一片浓稠的红。是为了一场视觉盛宴。
周澜亦被她一噎。
疯批用他异于常人的脑子想了一下，不能理解。
“你怎把我想的这么血腥？”
慕凝：？？？
你就是这样血腥的啊！！
你没半点数的吗？
难道你觉得你很浪漫吗？
屋内黑，周澜亦看不到她错愕的眼神。
但慕凝能听到周澜亦低低别扭的嗓音。
“我知道你怕，如何还会吓你？”
“我是想让你别生我的气了， 不是火上浇油。”
慕凝的心一软。
小姑娘被手被他拉住，见她没有太多挣扎，然后一点一点，周澜亦强势的和她十指紧握。
“我从来没有停妻再娶的念头。”
小姑娘低低：“我知。”
周澜亦：“母后说那话时，我委实慌了。”
慕凝：“我把灯打开，太暗了。”
“让他暗着。”
他嗓音又轻又形如虚幻：“有些话我也能说得出口。”
“慕凝，我其实挺骄傲的。从不觉得自己有错，眼高于顶，又诡计多端。”
“我将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那些蠢货自乱阵脚，心下畅快不提，只要惹了我，他们的自尊，他们的命，我肆意践踏。”
周澜亦的别扭少了很多：“我不是好人，也承蒙你不弃。”
慕凝听到这里，顿顿难受。见不得他这样，一把捂住周澜亦。
“别说了。”
“我不气了，早就不气了。”
“夫君为何妄自菲薄？你有担当，有谋略……”
周澜亦笑了一下：“我这次不是卖惨。”
“也难得和你这样正经说话，你且让我说完。下次你便是想听，我也不讲了。”
他想了一下午，总觉得慕凝委屈了。
他和小姑娘和别人不一样。
别的夫妻都是先定亲，男女双方逢年过节相处，然后成亲。
他和慕凝直接成亲。
没有感情做基础。
虽然……周澜亦真的觉得他刺绣没错，就是他手艺不太好。
周澜亦：“这到底是孤有一次成亲，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对你好，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了，你同孤说一声。”
慕凝就很感动。
她真的很幸运了，幼时有哥哥护着，嫁了人后又有周澜亦为她破例。
其实她又何德何能呢？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那说了，你能改吗？”
冗长的安静。
周澜亦：“孤尽量。”
慕凝：……
“那……那今儿若是重来一回，你还会拆了我的帕子吗？”
周澜亦：“会。”
慕凝：？？
周澜亦：“我想了一下午，我觉得要是再动手，我一定把你绣得很好。”
慕凝：……
你早上绣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吧。
你当初玩雕刻，还想着把慕衍比下去呢。
周澜亦：“母后说停妻再娶，你莫放在心上。”
慕凝：“我没放在心上。”
周澜亦：“孤绝对没有那种心思。”
慕凝觉得周澜亦还是有救的！
周澜亦突然冷笑一声：“那一群丑八怪孤如何看得上？”
好的，你还是你。
慕凝轻轻叹了口气，她轻轻把头贴到他胸膛，
其实，她接受着周澜亦的好，自该接受他对人情世故和对待感情的残缺。
她不会的周澜亦会，周澜亦不懂的，她慢慢教。
何况，这样的周澜亦，才是周澜亦啊。
骂人的时候，周娇娇白莲的时候，说的话能够洗脑，可对于感情方面，却是不善言辞。
但慕凝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
皇后说得不错，一个在闹，一个再纵，才是过日子。
嗯，疯批在闹，她在纵。
也……挺好的。
周澜亦：“还生气吗？”
“不气了。”
周澜亦一听这话，还挺遗憾。
因为他后面还准备了别的。
周澜亦：“孤今日出去取经了。”
是的，他去问了顾允之。
——平时，你把姜荞气着了，你会怎么做？
——我哪敢气她？
顾允之含笑。
——殿下把太子妃气着了？
周澜亦正要否认。
——太子妃的脾气也太好了些，成亲至今，怎么才生你的气？
——殿下，你得投其所好。
慕凝喜欢什么？
喜欢金子。
还喜欢夸慕衍。
周澜亦直接忽略第二个。
想到慕衍这几日在龙啸山，一定想方设法逗皇姐高兴，他就挺郁闷。
龙啸山！他的地盘！
慕衍在他的地盘试图勾搭他的阿姐！
“孤还想着去趟国库，给你搬点金子出来。”
周澜亦：“国库的宝贝挺多的。”
慕凝一顿。
“那我……”
她语气带着不确定。
“再气一气？”
周澜亦觉得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疯批这回难得懂事。
周澜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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