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缆车下来的两个医务人员是地区救援队带过来的,与救援队的队员们长期配合,在救援人员还在撬动压在伤员身上的石块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别给二人打了预防破伤风的针。
被救伤员往外抬的路上,他们已经完成了消毒和简单的包扎,并满有把握地宣布,这两个人没有生命危险。
截至目前,还有三个人没有找到下落。
赶到了现场的常务副专员栾天乐下了死命令:“一个也不能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涂宗胜和姚文浩均已到了救援现场。姚文浩看到儿子完好无损地在人群里忙碌,放下了大半个心。
周胜利吃过饭再次下井时,他看见姚飞熊又跟了下去,虽然担心二次塌方,但想到儿子此时表现得越好未来追究责任时受处罚越轻,便没有阻拦他。
到了巷道最深处,塌方的危险越大。周胜利和姚飞熊他们可以说是用生命在抢时间。
被埋在更深层的三们矿工虽然被扒了出来,但身体均已经冰冷僵直。
瞧着三具冰冷的尸体被抬到矿石车上推向缆车,姚飞熊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一拳打了到巷道墙壁上:“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周胜利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危险来临,他一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姚飞熊施展起瞬移术往外飞跑。
但带上姚习熊这个近二百斤的大活人,再加上除去吃饭占用的时间外,他已经在井下连续抢险五个多小时了。
人不是神仙,他也没有练到智愚大师所说的境界,体力损耗极大,他的瞬移也比正常人跑得快不了多少。
此时,头顶上的石块像下雨般往下落。他知道跑不出去了,用尽全力把姚飞熊往前面一甩,甩到了缆车跟前。
周胜利最后的感觉是头部遭到重物一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此时,巷道上面的砂土和石块纷纷下落,惊魂未定的姚飞熊回头一看,整个巷道又被砂石塞满了。
从缆车上伸出两只手,把他拉进了开始上升的缆车。
地面上,救援的人们感到了脚下一颤,从地下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缆车司机惊慌得没等下面发出指令就按动了缆车上升的开关。
缆车升到地面后,从缆车上走下来五个活人,抬下来三个死人。
一群矿工的亲属立刻拥上前来,各自扑到自己的亲人身上痛哭。
现场救援总指挥已经换成了栾天乐。
他问刚上来的救援技术人员:“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技术人员回答:“发生了二次塌方。”
“人呢?下面还有没有人?”
技术人员低下头,悲怆地说:“除了周书记外,救援的人全部出来了。”
“周书记?”
栾天乐心头一紧,事故如果造成了一名县级领导干部死亡,影响太大了,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他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上来?”
一同在生死线上抢救生命,那种感情与并肩上过战场没有什么两样,救援技术人员对栾天乐的话非常反感,也不管他是不是领导,呛白道:“为什么不上来?他是为了让别人上来。”
姚飞熊哭喊道:“他是为了我,不拉着我他早就跑到缆车上了,到了塌方的时候,他如果不把力气用在往外推我上,也能逃出来。”
姚文浩第一次听到儿子为别人说好话,尤其是为周胜利说好话。
栾天乐带着厌恶的神色看了姚飞熊一眼,“你就是这个矿的承包人?”
事到如今,他这个幕后矿长的身份是掩盖不住了,“是。”
“这个周副书记给领导出了个大难题呀。”
他不知道姚飞熊与姚文浩的关系,对陪在他身边的涂宗胜和姚文浩说道。
栾天乐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现在就撤,矿长死在井下,没有人追究;如果死了一个县级领导,上级一定要追查为什么不救。
他有这种想法也好理解,但从姚文浩角度来说,儿子再孬也是条人命,栾专员明显带有轻视自己儿子生命的意思,直言问道:“栾专员的意思是不打算施救了?”
栾天乐听出姚文浩对自己的不满,心里想:从南洪县传到自己耳边的信息是周胜利到了南洪县不久便成为反对姚文浩和地方势力的带头人,与姚之间矛盾基本上公开化。但看现在姚文浩的反应,两个人感情还不是一般的好。
他没有回答姚文浩,反而问涂宗胜,“涂书记的意见呢?”
涂宗胜当然不希望就此放弃营救周胜利,两个人毕竟是一个领导班子的班长、副班长,周胜利到了南洪县以后帮着自己解决了许多麻烦。
别的不说,假如不是周胜利拿下了招待所长,单凭人家已经握到了自己与招待所女服务员出轨证据一条,足可以让自己灰溜溜地离开南洪县。
他感激周胜利,不希望他出意外,但他不是个有担当的领导,不会因为身边人而影响自己的利益。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思想是他在南洪县一直被姚文浩压制的主要原因。
听到姚乐天征求他的意见,他说了句自己认为是与栾专员相同的意见:“一般来说,二次塌方比第一次塌方造成的坍塌更多,更难救援。现在埋在下面的只有一人。”
身旁的各级领导们都听明白了他的观点,但在栾专员没有明确表态前,谁都不说话。
姚飞熊现在已经不是官场上的人,而且以他公子哥习性,既便是仍然在官场,说话也不会仰人鼻息,提高了声音喊道:“你们打算停止营救周书记?”
栾天乐喝斥道:“救与不救是领导的事,你先想着自己应当承担什么责任。”
先前营救出的矿工们已经与家属亲友们一同离开了现场,现场上只有三名去世的矿工的家属正在给他们的亲人擦拭脸上身上的泥污,烧纸招魂,听到这边的吵嚷声,围了过来,肯求道:
“听说埋在井下的是县里的书记。我们在这里一天了,他一直在井下救人,如果不是他,我们的亲人连尸首也见不到。他是好人,求各位领导务必发发善心,无论死活也要救上来。”
栾天乐把地区救援队长和技术人员招集到跟前,道:“你们两位专家,说说井下被埋者此刻生还的机率有多大。”
周胜利在地区市场管委会时屡屡不给他面子,他此刻虽然没有希望他就此命绝的想法,但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对他营救,所以只说井下被埋者面不说县委周书记。
救援队长说:“根据以往救援的经验,在坍塌洞口遇到塌方,相比在洞里面成活的机率要低许多。因为在里面被砸中或被埋的可能性要小,只要有空气就能活。”
救援技术人员的观点与队长差不多,但却数字化了:“我是二次塌方的亲历者,与周书记一同被塌方追着出来的,他的方位一定会有落下的石块,以我的经验,周书记生还的机率在百分之十以下。”
栾天乐沉思了片刻,说道:“两位专家这样说了,再营救下去只是劳民伤财,停止营救工作,做善后吧。”
救援队长吩咐身边的求援人员:“准备撤。”
涂宗胜安排汪道玄:“你们党委政府抓紧研究死者的抚恤政策,报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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