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洪县人有拜把子的习惯,根子里是南洪县的人讲义气,南洪的干部也是如此。
汪道玄听到涂宗胜的安排后明确表示不执行:“周书记救人累了一天,自己被埋到下面却没人救了,这样做太没有人味了吧。”
他得知常委会上周书记不惜与姚县长翻脸,力挺他担任书记。
涂宗胜脸色一寒,“道玄同志怎么同领导说话的?”
向泽天挺上前回答他的责问:“你们既然自已认为是领导,说话就要算数,不能朝令夕改。不对,不能上午下令下午改。”
涂宗胜问道:“怎么个朝令夕改?”
副乡长黄希望是最早与周胜利一同来到营救现场的,可以说周胜利在营救当中做了哪些,他最清楚,回答涂宗胜道:
“上午栾专员就站在这里当着院子里的所有人说,一个也不能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书记还埋在下面,你们就宣布撤,不叫朝令夕改又叫什么?”
涂宗胜求救地看向栾天乐。
栾天乐道:“这话是我说的,我们党的领导干部不能犯教条主义错误,要针对出现的不同情况作出不同的决定。当时是已经把巷道里面的砂石清理出来,还有三个人没有救出。现在的情况是塌方刚刚发生,而且下面埋的只有一个人。”
人们的普遍心理是爱凑热闹。这边营救被埋井下矿工,刚开始是被埋圹工的亲属,后来增添了许多看闲景的人。有的人还从十多里路外起来看救人的,以矿井为中心,围了得有数百人。
开始有被救人员升井后,亲属们涌上前看人的伤势,看景的人纷纷拍手叫好。
现在听说又来了二次塌方,而且井下还有人,领导们为救人产生了不同意见,主张不救的占了上风,顿时群情激愤,高喊着“不能见死不救”,把地、县、乡三级干部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三名死难矿工的亲属也把死者抬到领导们的身前,由先前请求他们营救因救人被埋的周书记,变成了现在的质问为会么不救人。
人群中主张正义者多,但也不乏爱闹事的人。无论中外古今,好多正义的群众行动到了后来就会酿成打、砸、抢、烧等暴力行动,其根源就在于人群里有这类人。
有人冲动地往前涌,煽动人们:“把这些贪官的车给砸了,救不出来人不准他们走!”
后面立时就有人跟了上来。
真要闹起事来,营救周胜利的行动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急得谢奕飞和陈志和每个人护住了一辆车不让砸。
陈志和跳到自己车上大喊:“不能砸,砸坏了送周书记去医院抢救就没有车了!”
这会儿说什么法律都没有什么用。
涂宗胜想在栾天乐面前表现自己,大声喊:“公安的同志听我命令,把人群驱散,确保地区领导的人身安全。”
派出所的干警和联防队员共十多人就在现场,他们全都跟在谢奕飞和陈志和身边护住车,没有一人往他们那边去。
汪道玄站到了矿井的井台上,高声喊道:
“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待声音稍微小一些后,他喊道:
“我是今天才上任的乡书记汪道玄,上级来的领导无论怎么决定,周书记我们一定要救。”
他把黄希望拉到自己身边,继续道:“为了提高救人的效率,我提议每组下去十人,其中乡领导二人,每组在井下三十分钟,总共组织三个组,除去乡领导,共需要二十四人,必须是强壮劳动力。谁愿意救人的找我们这位黃乡长报名。”
他这番话喊过后,人们不再围着地、县领导闹,许多年轻人围上了黃希望,要救报名参加救人。
黃希望说:“乡里可拿不出钱来支付救人的工钱。”
年轻人们嚷道:“为了钱没人去冒险,听说下面埋着的这个领导救了一天的人。乡长您放心,人咱一定能救下,这样的好领导老天爷不会这么早收他。”
姚飞熊挤到黃希望面前,对他说:“黃乡长,你回头把这二十四人的名单给矿上的会计,我被公安带走前给会计安排好,这些人的工钱由矿上发。”
栾天乐怕犯众怒,不再提出反对救援的话,吩咐救援队长,“你们与乡里接洽,还是以你们为主。”
涂宗胜与在现场的姚文浩、成小路两名县领导商量完后向栾天乐汇报,周胜利目前虽然开始营救,也是九死一生,建议提前通知家属。
栾天乐也认为应当提前通知家属。
但与周胜利的家属怎么联系,县委三个领导都不知道。
成小路提议,“周书记的驾驶员在洪蒙县就跟着周书记,他应当知道。”
陈志和正缠着黃希望报名,被成小路喊了过来。他说:“周书记的哥在深州是个大老板,他父母都跟着他在那边。他的女朋友在部队上,我不知道她的电话。”
栾天乐想起他听侄子说过,周胜利的女朋友与林专员还沾亲戚,但他不想让老领导林专员知道这件事,尤其是怕他提出放弃营救周胜利,问:“他女朋友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你能联系到她的家人吗?”
陈志和说:“他女朋友与她舅比较亲,她舅会有她的联系电话。”
涂宗胜说:“你抓紧给她舅联系,让她舅给她打电话。”
陈志和道:“有你们这些大领导在,我打电话不合适。”
姚文浩问道:“打个电话有什么不合适的?”
陈志和说:“她舅是刚退的林专员,我这个身份打电话,他老人家知道了会生各位领导的气。”
他女朋友的舅是林专员?
包括栾天乐在内,四个人均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全在这三个“点”上。
姚文浩说:“这个电话我也不敢打,栾专员是地级领导,您打还好一些。”
又不是报告喜事,栾天乐也不敢给林专员打电话。两人之间虽然只差了一级,但林专员可是老红军,对他们这些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干部有一种天然的威势。
他问陈志和:“她女朋友的父母家是哪里,从她父母那里总可以找到联系电话吧?”
陈志和说:“能找到,她家里的电话我更不能打,几位领导也不方便打,最好是林专员打。”
涂宗胜这次听得很清楚,陈志和说的是“她家里的电话”,表明她的父母也是县级以上领导,问他:“她父母是在哪里?”
陈志和说道:“她的父亲是省军区龙司令,母亲是省农科院林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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