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侦查大队(简称经侦大队)侦察员听到他要举报县委书记,借口给彭友道办入狱手续,电话向李中华作了汇报。
李中华在电话上说:“你们按正常办案路子走,别被他领偏了。至于他检举周书记和其他领导,你们该怎么记就怎么记,审讯完以后向我汇报。”
他清楚,以周胜利亿万身家,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与彭友道分那区区几十万元?
看守所审讯室里,彭友道正在向侦察员检举周胜利以权力压他,要求分钱的“罪行”:
“我与皇甫县长在省城时就认识,前几个月有次他回省城我们碰上了,他说营川最近工业企业改制,但那里是信息闭塞的小地方,缺乏经营人才,请我到营川做改制后的企业的老板。
我在省城的机械厂工作多年,感觉农业机械厂与我熟悉的机械厂有许多相近之处,就答应下来了。
我来到营川之后,皇甫县长对我说,他可以向县委周书记推荐我,不知道周书记是否同意。
我对他说,只要他能把我引见给周书记,剩下的事是我的。
在他的引见下,我去了县综合行政办公大楼九楼最西头办公室里见到了周书记。那是个里外间,秘书在外间,周书记在他的办公室接见了我。
他见到我后,直接对我说,皇甫县长向我推荐了你,但我也有一些老朋友,我不能把这个位置推荐给一个生人。
我做了多年经营,知道他是想要钱,对他说: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好处我给你,但是得在我得到了那个位置以后。
他说行,我也不怕你说话不算数,在营川县,我能让你上去,也能让你下来。
他主动问我:你给我分几成利,我说我只能给你三成,另外还要拿出两成给当地的工商、税务和其他政府官员。
他说给他分得太少了,要分五成,还告诉我把那两成也给他,当地工商、税务和其他政府官员都由他来搞。
我怕不答应他办不成事,就答应了给他五成。
果然县里改制时把县农机厂以一块钱卖给了我。
我刚与县里签完协议,周书记就打电话给我,要我到他办公室里一趟。
我知道他是要好处,但工厂还没生产哪里来的钱?只好让省城的朋友给我送来二十万带着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还是有些不高兴,似乎嫌我给的少了,还给了我一份他签字的报告复印件。
我接过来看了看,是皇甫县长签字推荐的我,他只写了同意两个字。
这些当官的真黑呀,两个字二十万还嫌少。我一想周书记心这么贪,往后我在营川干还不得经常给他意思呀,就把厂卖给了南方的的个企业家,带着钱回了省城。
可能是他嫌我跑了以后就断了他的财路,派你们把我抓来。”
李中华看着侦察员递给他的彭友道对周胜利的检举材料,明知他检举的内容是假的,但心里也在为周胜利担心。
彭友道在监狱里不可能只对办他案件的侦查员说,还有看守所里的看守员,检察院驻看守所的监狱监察员,与他都有接触,他很可能还会向他们“检举”。
相关法律和纪律不允许他向周胜利汇报这件事,那样的话就会被认定向涉案人员透漏案情,不仅自己犯罪,还把案情变得复杂。
彭友道这样检举,手里还有皇甫高推荐,周胜利签字表示同意的“证据”,李中华知道他已经作了周密的谋划,限制既使周胜利说没有这件事也难以说清。
凭着他对周胜利人格的笃信,想到了一个为周胜利解脱的计策。
他知道赵茹是深得周胜利信任的人,同时又是县委领导,到她办公室里,把彭友道对周胜利的检举以及自己想到的破解彭友道谎言的办法。
“你确定彭友道没有见过周书记?”
赵茹听了他的汇报也认为周书记做不出这种事,尤其是两人利益分配时那种贪婪的样子很不符合周胜利的性格,在听了他破解彭友道谎言的办法后不放心地问。
“我能确定他们两人没有直接见过面,但是在会议上见没见过我不知道。”
李中华对自己的计策有些拿不准。
赵茹又问道:“你打算让谁冒充周书记?”
李中华道:“我有两个人选。第一个是周书记的秘书,季洪印同志。他与周书记年龄、身高都差不多,每天都在一起,说话做事中有些微观动作与周书记很想像。”
赵茹说:“小季冒充周书记是有几分像,但冒充过后他怎么对周书记说这个事,怕会在小季心里造成负担。再说了,彭友道与周书记没有见过面,动作像与不像都没有关系。”
她接着问:“你说说另一个人选。”
李中华道:“第二个人选就是我。我与周书记老家一个县,说话的语气中都带有老家的口音,而且我对他了解,能模仿他说话的语气。”
赵茹道:“以我的看法你冒充周书记最合适。首先,主意是你出的,见了彭友道你知道说哪些话。其次,正如你说的,你与周书记是一个县的老乡,说话都带你们老家的口音。
第三,每个人身上的气质、说话的语气都他所处的地位是
相关的。一个县委书记再平易近人,说出的话让人听了就知他不是普通百姓。
季洪印能模仿出周书记的动作,但身上却没有周书记
那么强大的气场。你是副县级领导,还是公安局长,身上自然有一种官威,因此你比季洪印更像。”
她在党政机关工作多年,比李中华想得要多一些,对他说道:“周书记不会做出以权谋钱的事,还是我们两个的贵人,我们保护他也应当公事公办,不能好心做坏事,把案件搞复杂了,给周书记带来更大的麻烦。”
李中华说:“赵书记放心安排,我是信任你才向你汇报的。”
赵茹道:“我的想法是把这件事通报给纪委欧阳雄书记,你假扮周书记与彭友道见面时,我与欧阳书记在监视室里监听。你再安排两名办案人员将整个过程记录下来,以备后查。”
彭友道在监狱里检举县委书记周胜利索贿的消息被一个陌生电话打到了地区纪委。
地纪委领导把电话打给欧阳雄追问此事,并且说:“检举人说营川县委常委、公安局长李中华是周胜利书记的亲信,他很有可能会把这个检举压下来,你们可以通过县检察院的监所监察所提审案儿彭友道,他会如实向你们反映。”
欧阳雄说:“李中华并没有把这个检举压下来,他已经向县委赵书记作了汇报,赵书记与我、李局长三人开了一个小会,计划明天测试彭友道是不是撒谎。”
地纪委书记问道:“以你们对周胜利同志的了解,检举内容属实的可能性有多大?”
欧阳雄回答很干脆:“可能性基本上为零。周书记刚到营川时我们县委大楼欠了前任书记刘成钢朋友的一千万元,这些人为了让周书记丢丑,向他提出打一拳免十万,多打一拳给二十万。
十多个人轮流打了他一百多拳,免去了一千万全部欠款,还多出三百万。
周书记挨过打后马上被拉到县医院抢救。当时县委的好多同志提出还帐后剩余的三百万应当归他个人所有,但他一分钱都没要,全部当作了中小学校危房修缮基金。
要了也不会犯错误的三百万他不要,会冒着极大政治风险要那区区二十万吗?”
地区纪委书记说:“依你这么说这位周书记是有人里应外合给他栽脏,你们已经有了计划,我明天安排重案一室主任过去与你们一同监听,不是我信不过你们,是为了堵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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