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按照事先讲好的三七比例分完现金,王田壮又拿出一万元钱甩给方士震,“没有你的纸条,我的三寸不乱之舌即便是金舌也值不了这么多钱,你再分去这一万。”
方士震道:“王兄弟,道上的规矩提供消息得三,再加上这一万不合道上的规矩。”
王田壮说:“方哥刚出来,这一万是兄弟资助你安个家的。我们定这个事的时候赵连栋也在场,我还想着从我得的这一部分钱中分一些给他,你认为分给他多少为好?”
方士震道:“王兄弟轻钱重情,是人办大事的人,往后咱们兄弟多合伙。我这个人没有多少文化,大事干不了,趴窗户底听墙根的事能干了。我多听听墙根,比到人家里偷钱安全多了。给赵兄弟分钱那个事,咱对他讲逼出了一万多块钱,给他两千。这两千不能全让你出,咱们各出一千。”
王田壮说:“不可以,这两千全由我出。”
王田壮并不是真的不在乎钱,而是他有了联合到一起做事的想法,自己要做这些人的统帅,先从感情上笼络住他们。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先联系了黃大山。黃大山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在外面冒风险,答应王田壮所有造假的活由他来干,他只按他定制造人假货的价格收钱,不参加分钱,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让王田壮一个人知道他参与。
王田壮还把孙佳民拉了进来。通过逼退小舅子这件事,他发现了孙佳民这个粗汉子的作用是他们这些人所不能替代的。
一伙人联起手做事,首先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他首选的落脚处不是永安市,是他目前所在省的一个地级市。
他包括后来的几个落脚处全选在了地级市。
在选落脚处这件事上,他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省会城市距高层机关太近,把落脚处的名称起得再神秘也难保不被揭穿,县级的小城镇人又太少,出现一个新单位太过显眼,很多人会动一探究竟的心思。
落脚处的名称,他也是动了一番心思,采用了军队、研究部门等保密单位普遍使用的编号,起了个名字叫101研究所。
他的兄弟们问他为什么叫101,他说部队有个很有名的医院叫301,我们的单位是101,显得我们这个单位比医院厉害。
后来一个兄弟提出来101距301两个数字靠得太近了,万一真有个101怎么办?他说我们后面加了个研究所XX办事处,有军队上的人追究起来我们就说是研究单位的分支机构,没有人问的话,军队真有个101,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一家,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那时房产没有进入市场,他们在城郊处选了一处售卖的民房,以王田壮的名义花了一万多元钱买下了一个独立的院子,挂上了101研究所XX办事处的牌子。
他当过几年厂长,对一个小单位的管理有一定的经验,先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虽不像正规单位那样上墙,但也征得每个入伙人的同意。
房子是王田壮个人花钱购买,产权归他个人,免费供各位入伙人使用,水电费用公摊。这一点上没有人提出意见。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约定也不复杂:每个人单独行动,无论得钱多少与其他人没有关系,需要他人配合的,合作者之间按照江湖约定自己定分成。后来随着他们犯罪方向的改变,合作的紧密程度加深,逐渐形成一个犯罪团伙,利益分配的约定也发生了大的改变。
既使王田壮用工厂管理的经验来经营他的犯罪团伙,终因团伙内各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依然矛盾不断,刚刚形成的犯罪团伙险些陷入了灭顶之灾。
孙佳民帮人打了几次架,还帮着伙内的兄弟教训了两次伙外的人,得了几百块钱。他把钱塞在自己住的屋里的枕头里面。
过了些日子他发现枕头里的钱不翼而飞,气得不停地大骂“家贼难防”。
他所说的家贼是有所指,指的是赵连栋的同门师弟姚三。
入行的扒手都是有师门的,同师门中都有各自的切口。同门之人,不论是否认识,只要对上切口都是自家人。对上切口后,相互要问烧几炉香,然后从他的师尊问起,一直问到师祖。
师祖为头炉香,然后依次为二炉香、三炉香等等,倘若有人说自己烧五炉香,同门人与他不熟的话则要问四炉香是哪一尊、三炉香是哪一尊、二炉香是哪一尊,不仅为了理清关系亲疏、各自辈份,还要辨别真伪。
赵连栋与这个同门师弟姚三素无往来,就是通过对切口对上的,两个人的师祖是亲师兄弟。
他们二人的相识是在一个商场内。
赵连栋在一处卖成年人衣服的柜台前连续用刀片割了三个包,在割破第三个人的包把钱包刚装进上衣夹层时被发现。那人一把攥住他的手高喊着他是“小偷”、“扒手”,商场顿时来了几个保安把他围了起来。
赵连栋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小偷,但抓他的人和另外两个被割包的人都要求搜他的身。
商场里其他买东西的顾客闻声围了上来,也都吵着要求搜他的身。其中一个长着一付娃娃脸的男青年喊得最响。
他可能是被人掏过包,嘴里叫骂着,伸手指着赵连栋的脸和鼻子,唾沫星子都飞溅到他的脸上。
赵连栋虽然嘴里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小偷,但神色却异常慌乱。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两手都失去了自由,等到派出所的人一旦到来,他藏在衣服里的三个钱包就会被发现。
很快,派出所的人被商场喊了过来。
来的两个警察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青年人。
中年人很明显经验丰富,在赵连栋衣兜上简单摸了两把后重点放在了翻他的褂子和裤子上的夹层。
果然很快便发现了他上衣的夹层。但却发现夹层的中下部被人用刀子划破了一条口子。
赵连栋先是楞了楞神,接着嚎啕大哭:“俺娘给俺买新衣服的钱没了,警察同志可要为俺作主呀。”
众人口里指的小偷突然变成了受害人,围观的众人傻了眼,抓着他手的被盗人和几个保安陷入了尴尬之中,连警察也怀疑他们抓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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