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良街。
胖三婶坐在门口看着隔壁汤面店门庭若市的场面,眼睛都快红了。
有些脏污的竹帘掀开,猪股雄一边紧着腰带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三婶,别看了,你再看也不会看成自己的。你那汤面本来就难吃,我看你要不然直接改行吧。”
“我这几日熟悉了一下,再往上盖一层。三楼设几个雅间,二楼全弄成小格子间,专供客人消遣。故乡的汤面你在大秦买不成,但故乡的勾栏我相信你一定能在大秦大卖。”
“多带一些姑娘,总比你一个人操持要来钱快。”
胖三婶气的脸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你是我东倭皇子,你该干的事不是考虑我挣不挣钱,如何挣钱,而是如何让大秦低头。”
“低什么头?我在大秦潇洒几日就回去了。”猪股雄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有些人早就有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开战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我大倭精兵悍将动一动。”
“只要大军到了边境,胜过我说千言万语,到那时候大秦自然会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
“不过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我要几万两银子那么简单了。”
“还有那个贤王,我得把他列为条件之一。我要亲眼看着他车裂,五马分尸!”
胖三婶朝隔壁汤面店看了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吃的上瘾的这家店谁的?”
“谁的?看你这个眼神,难不成是那个秦枫的?”猪股雄随口道,“不过,这家汤面是真的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劲道的面,临走之前,我还得想办法将他们的配方弄到手中。”
“一想到回到大倭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汤面,我就浑身难受。”
胖三婶揶揄笑了起来,“你说对了,这汤面店还真就是那个贤王的。”
猪股雄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在逗我!”
“他一个大秦亲王,怎么可能去操持这等贱业?”
“虽是贱业,可开张数日便能门庭若市,应该也能挣到不少的银子吧。”胖三婶喃喃道,“秦枫主动请缨揽下了大秦对北戎的十万两岁贡,应该是比较缺钱的。”
猪股雄的脸色霎时间像是吃了粑粑一般。
他非常郁闷的嘟囔道,“这么好吃的汤面,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东西的店?”
胖三声吃吃笑了起来,“那三殿下您还去吃吗?”
“吃!”猪股雄气冲冲说道,“我现在就去吃,打都挨了,我去吃两顿汤面又能如何?!”
“我不能因为这汤面店是他的产业,就亏待了我自己的胃口。”
胖三婶抬手拦住了说干就干,已经准备去吃面的猪股雄,“三殿下稍微等等,我正有事要跟你禀报,时机已经成熟,卑下决定今晚动手。”
猪股雄停下了脚步,“此事你自行安排,我不插手,只看结果,总之要死一个。”
“既如此,卑下就不打扰殿下吃面了,请殿下静待结果。”胖三婶说道。
……
贤王府。
李由神色复杂的看着长跪在贤王府前的黑汉子。
“贱骨头的病更严重了?”他问道。
面色黝黑的汉子,声音中带着哽咽点了点头,“我还是不相信贤王会治病,但我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果贤王真能治好贱骨头的病,我这条贱命就卖给他了。”
“我没有别的本事,但杀人的本事是有的。”
李由看着黑脸汉子这个样子,是又气又无奈,“若是换个人敢这么说贤王,我绝对弄他个半死。可你……等等吧,我去请示。”
李由也不知道再该说什么,留下这句话,便脚步匆匆的进了府中。
当门子禀报说有个黑脸汉子一言不发跪在门口之后,他就猜到可能他的这位老友。
果不其然。
这个倔驴一般的家伙,哪怕已经跪下了,却还是不肯说一句违心的好话。
李由真有些担心这厮到了殿下的面前,还是这套说辞。
“殿下。”
李由进去的时候,秦枫正靠在窗口看书。
“府外什么事?”秦枫问道。
方才门子进到院中禀报的时候,秦枫听见了。
“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卑下有一个袍泽,名唤尉迟伽,当年同是黑羽卫中郎将。”李由随后将他和尉迟伽当年的事情,以及尉迟伽现在的境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同时他也没落下尉迟伽对秦枫的不信任和怀疑。
李由觉得让他去说应该总比尉迟伽那个倔驴自己说要委婉一些。
秦枫听完之后心态很平淡。
他的名声本来就糟糕,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不相信我可以理解,这不是什么大事。”秦枫说道,“只是他怎么给儿子取这么个名,太糙了!贱命、贱骨头,贱名不一定好养活,这名得改改。”
贱名秦枫也算是见得多了。
可贱的这么彻底的却实在罕见。
“卑下转告尉迟伽。”李由躬身应了一声,静静等着秦枫的答复。
“让他进来吧。”秦枫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喏!”李由大喜过望。
“你先等等。”秦枫忽又说道。
李由以为殿下改变了主意,却见秦枫提笔迅速写了点什么。
“你将这个方子先交给尉迟伽,让他治好儿子的病再来见我。”秦枫将方才写好的纸递了过来,“三日之后若不见效,再加后面这几味药。”
“记住,让他给儿子改个名字,什么贱骨头、贱命的,这名起的太贱了。”
李由看着手中的药方,有些懵,“殿下,您还没问贱骨头是什么病。”
秦枫笑着冲李由挤了挤眼,“不必问,我大概猜到了。”
李由:……
殿下连这个也能推算到?!
他知道自家殿下有推算卜筮的本事,可这……也太邪乎了些。
“卑下替尉迟伽,替贱骨头谢过殿下。”李由忽然跪了下来,沉声说道,“他是有真本事的,若他能为殿下效力,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只是就是脾气太倔了,太容易招人不快。”
“起来吧,你是我的人,这点面子本王还能不给你不成?以后有事直接说。”秦枫说道。
有时候职业病这个东西确实很难改。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刻意的避免去推算一些事情。
可方才还是没忍住动了手。
结果,老天爷今天似乎格外的给面,那种心悸的感觉并没有出现。
秦枫索性就顺手先把这事了结了。
省的他还要亲自去跑一趟,看看病人是个什么情况。
李由拿了药方,急匆匆的出了府来见尉迟伽。
尉迟伽还在外面跪着。
热辣辣的太阳烤的这个黑脸汉子脸上都几乎冒油了。
可他依旧面不改色,跪的端端正正。
不管他心里如何看秦枫,可在求人的态度上,确实无可挑剔。
“贤王殿下肯出手吗?”
看到李由出来,尉迟伽伸手摸了一把脸上都结晶了的汗问道。
李由点了点头,将药方递给了尉迟伽,“殿下让你治好贱骨头的病再来见他,他还特意叮嘱,孩子的名字得改改,贱命、贱骨头都太贱了。”
“看病还跟名字有关系?”尉迟伽惊讶道。
“贤王殿下还擅长卜筮之道。”李由说道。
尉迟伽:……
“你这个主子,还真是什么都干。”他嘟囔了一句,满眼的怀疑。
“你这头倔驴,不懂就不要胡言乱语。”李由不悦斥道,“我家殿下的卜筮之道,就连三清山那位扶风道长都赞不绝口,赶紧扔掉你心中那些道听途说的成见,否则别怪我真跟你翻脸。”
他都没敢说这张药方就是殿下推算得来的,要不然估计尉迟伽都不敢用。
尉迟伽小心的收好了那副药方,“我没有成见,只是有些惊讶。”
“对于一位皇子而言,学这些术数,听起来实在有些不学无术。”
李由:……
话听着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可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我先走了,若贱骨头的病真能转好,我自会前来卖命。即便不见效,殿下若有想杀之人,我也会替他杀三人,还了这份恩情。”尉迟伽说道。
“等等,三日之后若不见效,再用后面那几味药。”李由又喊道,“被你这混蛋给气的,我差点还给忘了。”
“知道了!”
尉迟伽起身,足下生风般匆匆赶向了家中。
即便是在这里跪了一个多时辰,可他的行动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
归德坊。
幽静的庭院里,花香弥漫,又有檀香幽幽。
秦鼎静坐抚琴,虽没有高山流水之妙,却也有模有样。
一曲终了,他抖擞了两下衣袖,给坐在对面的厉王秦文看了一壶刚好沸腾的茶。
“你回来,还能到我的门前看上一眼,令我实在受宠若惊。”秦鼎淡淡说道。
秦文不剩唏嘘,轻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败在秦枫的手中。”
“是啊,我也没想到。”秦鼎也叹息了一下,“我大意了,但这也是秦枫的本事。”
“成王败寇,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陛下此次刻意调你入京,该是有立为储君的打算吧?”
“你们争,这事我不会参与。”秦文摇头说道,“做皇帝哪有当藩王来的轻松惬意。”
“吃茶。”秦鼎招呼一声,呵呵笑了起来,“这事哪是你能自己决定的,陛下要扶你,你哪怕是一百个不情愿,这太子你还是得当。”
“你现在可弄不过我,别给我搞这些阴阳怪气没用的手段,小心我扯起大旗造你的反。”秦文冷哼道,“有些话我不说在明面上,你也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京中我不会久留,那个位置恐怕也没人能抢得过你这个庶人。”
“但别想着利用我,我在西疆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秦鼎幽幽问道:“厉王这是在威胁我这个庶人吗?”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凡事不要做的太绝,给秦枫留条生路。同为兄弟,何必非要赶尽杀绝。”秦文语气渐冷。
“否则,你当上太子之日,就是我在西疆举兵之时!”
“以你的性命,换取我罢兵言和,我想不管到时候谁做主,都不会拒绝我这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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