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根本没意识到王佑安语气的不对,接着叭叭:“对啊,正是如此!听说是神医交代了,若是七日之内碰水了,日后眼睛再也好不了了。”
“是以府上的人,近日里都仔细得很,大公子这几日就是洁面,也只敢拿着布巾,避开眼睛擦擦脸罢了。”
他心里想的是,大公子自己的身体都还有隐忧,心里却还是记挂着二公子,二公子听了自己的话,一定会为这份兄弟情深深地感动。
可他并不知道,这一番话,落到了王佑安的耳中……
王佑安道:“行了,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仆人问道:“那二公子,您……打算回府吗?照小的说,您与相爷和大公子,到底是一家人。”
“就是有几句口角,过去了便也是过去了,哪里还有当真记恨着,不肯回府的道理呢?”
“不如您就听小的一句劝,今日与小的一起回去好了?”
王佑安看了这个没脑子的奴才一眼,心里只想冷笑,王家人这样对自己,自己怎么可能因为对方的几句话,便真的回去。
但他为了计划顺利,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一脸气呼呼地道:“我凭什么要主动回去?门是我自己出的,若是回去,不是平白叫他们笑话?”
“行了,你不要劝了,你先回去吧!不要与他们说我今日见过你,免得叫他们得意!”
仆人:“这……是,那奴才先告退了。”
唉,二公子这个脾气,也不知道是像谁,相爷和夫人都不是这样的脾性啊。
王佑安脸上都是烦闷,摆了摆手。
便是没叫那仆人看出半点破绽来。
仆人离开了之后。
王佑安冷笑了起来,按着父亲对大哥的在意,以及陛下对父亲的在意,只要父亲真的如日前所言,将大哥已经痊愈的事,禀报给陛下知晓……
那陛下叫大哥去做官,便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这几日若是王玄澈敢出门。
他就叫这个瞎子,重新回到暗无天日的时光,从前只是白日里看不见,日后王佑安要他当真瞎透,晚上也不再瞧得见。
王佑安也没等待多久。
当夜他住的客栈,便有几个书生在议论:“陛下当真是看重相爷呢,听说那王家大公子的眼睛刚好,陛下便下令,叫王家大公子明日便去吏部任职!”
“嘶……吏部!那可是监察百官的部门,如此看来,陛下怕不是想让王公子,继承相爷的衣钵?”
“嘘!陛下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随意揣度的?”
那些人听了,便也不敢再围着陛下的想法,多说什么了。
王佑安听了,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陛下果然就是如此心急,当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王玄澈出门就好!
他喝下了杯中酒,正要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便听得边上的人,继续议论:
“倒也是!攸关陛下的话是不能乱说,不过王大公子有相爷这样的父亲,也委实是令人羡慕啊!”
“那还不是因为,王家大公子争气?你们且想想,一个白日里看都看不见的人,却能蒙着眼睛,也考上文武双状元,这是何等人物?”
“李兄说得是,其间纵然是有天赋,但付出的努力也是我等不敢想的。”
“可不是,就是叫我们闭上眼睛,在卷面上写东西,我们落笔都不知道如何落,而听闻王公子还有一手好字,堪比书法大家。”
“哪里像是那个王佑安,笑煞人了,同样的是相爷的儿子,陛下委以重任,结果呢?如今已经在家停职反省了!”
“你们是不知道,他论起文治武功,没有一样是比得过谢家大公子的,不,莫说是谢家大公子了,他就是连如今的几个副统领也是比不上。”
“全是因着相爷的功绩,混来的身份,当初禁卫军里头就没半个人服他,后头公主将他赶出禁卫军了,禁卫军上下不知道多高兴,客栈到处都是他们喝酒庆祝的人!”
王佑安听到这里,额角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出来。
有人问道:“你这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自然是真的了,你忘了?我虽还没考上功名,但我兄弟在禁卫军里头,也是个小将呢,他亲口与我说的,这事儿还能有假?”
“唉,说相爷不幸吧,他有大公子这样出众的儿子,不少官老爷都十分羡慕,如今还治好了眼睛,可说相爷幸运吧,二儿子却是那样没用!”
“人的一生哪里有完美的呢?相爷已经足够完美了,有王佑安这个瑕疵,也不足为奇嘛!”
“说得是,说得是啊!”
这个客栈没一个人认识王佑安,这些人也浑然不知道,今日与友人喝多了,私下聊的这些话,竟然都传入了王佑安本人的耳中。
王佑安气得眸光猩红。
所以他怨恨自己的大哥,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世人轻他贱他,却这样抬举他的大哥。
仿佛王玄澈再叫人仰慕不过,而自己便是被对比着,衬托王玄澈优秀的废物。
那些人还在聊:“你们也是胆子大,不管怎么说,那王佑安也是相爷的二公子,这些话若是传入了他耳中……”
“笑死,且不说他好好一个相府的二公子,岂会在这个地方,听到我们的话,就是听到了又怎么样?”
“可不是!这个京城似我们这样说他的人,难道少吗?常言道法不责众,他还要一个一个报复过去不成?”
“哈哈哈……若真的是这样,京城的几十万人,怕是有一半都是要遭报复的……”
聊着聊着,他们一行人还扬声大笑起来。
王佑安恨不能过去将他们都打死!
但他今日难得冷静了一回,王玄澈才是他最大的仇人,眼下若是打死了他们,惊动了官府,自己想对王玄澈下手就是不便了。
便是偏头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将他们的面容,一个一个记了下来。
在那几人离开了客栈之后。
王佑安还买通了几个小乞丐,让他们去跟了一下,看这些人的家都在什么地方,随后将这些地方和名字,在一张纸上尽数记下。
这些人,敢侮辱自己,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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