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火烧的属实惨烈。
汽油助燃，火势滔天。
后面消防队过来也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火灭了。
等火灭了再进去清场时。
抬出来三具尸体。
程文洁的尸体是在门口找到的。
烧的不成样子了。
屋里的夏春艳母子更惨，烧的四肢骨头都脱离躯干了。
惨是真的惨。
这一通算上清场之类的，等这边真正安静下来，天已经擦亮。
尸体也被运去殡仪馆。
“杨默，”
也许是吹了半夜的风，程文卿的声音有些沙，他也没看杨默，目光落在烧黑的房子外墙。
“害你们母子的人，都有报应了。”
程文卿并没做什么，程母和程文洁的性格和作风决定了她们的下场和结果。
固执己见，自私又傲气，以为能掌控一切。
程母是这样。
程文洁也一样。
其实，她们什么都掌控不了。
程文洁更甚，被宠坏了的女人，自以为生活美满幸福，其实从未经历过挫折风浪。
一帆风顺的人生起了波折她就受不了。
说到底，她和程母一样。
谁都不爱。
只爱自己。
但凡程文洁心中有爱，有一份责任。
也不会丢下孟染。
程文卿让小石通知孟家的人，毕竟死的三个都是“孟家人。”
杨默和梁束远回家的路一样，半宿没合眼，又看到了那么惨烈的火场。
两人神态疲惫。
下了车之后，梁束远掏出烟来，把烟盒敞开递向杨默，“来一根？”
杨默摇头，“不抽。”
梁束远把烟盒塞回去，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香烟，用力抽了两口。
“你恨程家母女两个吗？”
杨默抿着嘴角，“她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从来就没打算承认她们。
梁束远看了杨默一眼，没吭声。
“哥，”
不远处的花坛边，梁欣陪着孟染，程文洁突然失踪，孟染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所以来梁家打听消息。
梁欣只知道亲哥出去半夜没回，也不清楚梁束远究竟去了哪。
又不忍心让孟染一个人等，所以陪着她一块。
梁束远和杨默循着声音看过去，都看到了梁欣身边的孟染。
孟染也看见了人，一下子跑过来，“梁大哥，我妈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她？”
她很着急，又问的小心翼翼，带着祈求的眼神。
梁束远深吸口气。
“你妈她……去世了，你、节哀。”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根本就瞒不住。
杨默半个晚上没回来。
林诺和许娟也都担心，等人回来当然要问出了什么事。
杨默也没瞒着，把事情说了一遍，至于那些惨烈的现场之类的就不说了。
林诺听完安静下来，偏头看身边三个奶娃。
许娟也放下筷子，“原以为程文洁是个多厉害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胆小鬼，她这辈子经历过什么苦？就这么一桩挫折就受不了，当初我被关在猪圈，被多少人辱骂看不起，后来偷偷跑掉躲在破船舱，又怕又饿，尽管这样，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死，她这样死，留孟染一个，半点不为女儿考虑，就是个懦夫，自私的人。”
可不是么。
程文洁承受不住，自己解脱了。
可苦了孟染。
亲妈死了，亲爸坐牢。
家里房子也被封了，母子二人之前住的是孟家在镇上的老房子。
孟广博上头还有个兄长，下面有个弟弟，弟弟就是青杨镇子上开鸿运饭馆的胖哥。
平时也不大回孟家住。
前面程文洁娘家有钱，孟广博也当着厂长，风光无限。
现如今好了，一个死了，一个坐牢。
前面巴结着他们家的人翻了脸，毕竟孟广博这样的犯罪分子，谁乐意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害的孟家老大一家人出门也被指指点点。
不夸张的说，丧事还是程文卿出钱办的。
丧事办完，孟家老大翻了脸。
要把孟染赶出老房子。
理由很充分，孟广博挖祖坟动了家里的运势，应该给他们赔偿。
可怜孟染跟个孤儿似的，被人欺负。
梁束远念着两家的交情，还有程文洁死前的嘱咐。
虽说他对孟染没这方面的意思，就当照拂故人。
他出面表示可以让孟染住他们家。
“不用了，”
孟染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素色的衣服套在身上空落落的。
人要脸树要皮。
梁家住的那地方，还有谁不知道她们家的事吗？
程文洁要脸，无法面对众人看她的目光。
难道孟染就能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以及同情的目光？
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摔入泥潭。
需要承受的是巨大的心理落差。
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比刀子更伤人。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临近毕业的时候出了车祸，失去一部分听力，学业也没完成，没正式的工作，现在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要说惨也是真的惨。
梁束远深吸口气，心里也烦，要说孟染是可怜。
但要他娶孟染，也不是这么回事。
他熬到这个年纪不结婚，一方面是干事业，再来也是的确没遇到合心意的人。
“我没关系，你不用管我。”
孟染这样说。
梁束远迟疑。
“你不嫌弃的话，去我那里住吧。”说话的是孟家最小的儿子，也就是胖哥了。
早前孟广博和程文洁都不大看得起这个兄弟，胖哥长的胖，也没啥太大的出息，和他们这样有身份的不是一条路子的。
便是孟染也受到父母的影响和这个叔叔不亲近。
没想到关键时候唯一能帮她的偏偏是这个胖胖的叔叔。
孟染愧疚又难受，思索一番，还是同意了。
一来她实在没地方去，再则，青杨镇偏僻，没人认识她，她也能自在些。
听说孟广博在看守所也快疯了。
大骂程文洁无情疯子。
他这辈子能不能出的去都难说了，好歹有个儿子留个根。
现如今什么都毁了。
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他可不是要疯。
有女儿固然好，有儿子当然更好。
只有程母那样的傻子，才会把儿子当仇人看。
这样拎不清的女人当家，真真当了个家破人亡！
程母昏倒在医院抢救了过来，中风偏瘫，半边身子失去知觉，还不知道女儿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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