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病房的窗帘也拉来了，余温的身旁就是城市的地标塔，余温弯着身子坐在床上，像是一把刚刺，刺穿了余温的整个头颅，虽然是借位，盛闻还是心口一惊。
“恨你？”余温将脸埋在被子上，整个身子都折叠了，“我谁也恨不起。”
“如果……如果不是我写了那张纸条，你也不会跟过去，也不会失去孩子。”盛闻懊悔不已，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最无辜的那个。”余温直起身来，拿起勺子喝着碗里的鸡汤，大把的枸杞飘起来，余温拿着勺子一点点的捞完，然后低头喝了起来，“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也没有变。”
盛闻见她能好好的吃饭了，宽慰了不少，还是忍不住说道，“慢一些喝。”
余温抬起头来，看着盛闻嘴角那一点的红肿，“怎么受伤了，是迟书打的吧，为什么？”
“他想见见孩子，孩子被我埋了。”盛闻低头扯动了一下唇角，很疼，就用手压了一下，肿的像是海绵，“别的都安排好了，只有墓碑没有弄，连个名字也没有。”
“能不能给孩子弄个粉色的墓碑，上面刻一些卡通图案。”余温也觉得自己的离谱，手里的勺子也僵在那里不动，“就当是作为母亲，给孩子的礼物。”
“其实是个男孩。”盛闻犹豫许久才说出来，“不过粉色也不错。”
“你说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余温平静的有些不正常，“大概会很像迟书，要是有迟书小时候的照片就好了，也能看看他的眉眼是什么样子。”
她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的话，盛闻竟然当了真，“我去找找。”
………………
迟书酒店的位置就在医院的旁边，这里几处医院，连姜曦工作的医院也在这里。
他收拾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没想到还是余京南高中时候的衣服，真的很廉价，质量也很差，甚至连衣兜也是坏的。
迟书先去修的手机，大雪还在下着，店里的生意很不景气，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因为暴雪天气，接连几天的航班都取消了，连火车都严重的晚点，仿佛将所有人都困在了这座城市之中。
老板见迟书穿成这样，一点也不像是有钱人，也没有要多大的谎，给了很便宜的价格。
趁着修手机屏幕的时候，老板在看着自己的股票，看着跌停的股票，脸色那叫一个绿，“真是愁死人了，没事买盛家的股票，公司又爆出几个猛料，两个高管离职，到底是年轻，现在众叛亲离的。”
对于这些小股民来说，盛闻跺跺脚掀起来的尘土，对于他们就是一场风暴。
“这位盛先生也三十了吧，也不知道娶妻了没有，这人没什么负面新闻。”老板说着那些豪门的恩怨，“别看他爹后来爆出了一堆情妇，但人家一个兄弟也出来过，没有人分家产，天生就是命好的人。”
盛闻的命好，迟书是承认的。
“就屏幕摔的细碎，别的没什么大问题，数据都没有影响。”老板将拆的七零八碎的零件放在盒子里。
迟书只是漠然的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接，直到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进来，“老板，数据线有便宜的吗？”
他抬起头，许久才认出姜曦来，当初那个漂亮高贵的女孩子，此时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头发在后脑勺绑起来，头顶的位置头发很稀疏，几乎能看见头皮。
她也看见了迟书，目光聚焦在他的那张脸上，像是看着一个自己恨透了的人，“好巧，你怎么还活着。”
“我活的很不错，你很失望？”迟书看着她，“咱们虽说是仇人，但咱们两要不坐下来好好的聊聊，旁边就是咖啡店，现在午休时间，你应该在休息。”
“好啊。”姜曦迎上了他的目光。
这条街上的东西都不便宜，连咖啡都到了离谱的程度，哪怕三百块的咖啡，在迟书的眼中，两个零如同不存在一样，随意的点了一杯。
“我们自己算自己的。”姜曦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离谱的价格，但还是很窘迫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服务员，“一杯白开水就行，谢谢。”
迟书坐在那里，从兜里掏出三张纸币给了服务员，“我请客，看来你也过的很穷。”
“不用，我嫌你的钱脏。”姜曦对迟书恨之入骨，声音里也全是讥讽。
“还有谁嫌钱脏的？”迟书嗤笑一声，“你家的钱就不脏了吗？我听说你父亲的制药公司，害了不少的人，几十个人有后遗症，还有死了的吧。”
姜曦咬着牙道，“你也是个杀人凶手，高贵到哪里去了。”
咖啡很快就磨好了，服务员送了过来，顺便给姜曦带了一杯水。
“你这么恨我，还是因为当初我拍的那些照片？”迟书或许经历了太多，眼神中没有了曾经的戾气，“其实当初拍照片的时候我根本没看你，我是有良知的，而且咱们两个什么也没发生，我连照片都没看见。”
“少美化自己，一样是混蛋。”
“其实那些照片我只想寄给你家毁了你的名声的，没想到谷沉竟然直接发到了你的工作群中，我没想到他竟然卑劣到了那种地步。”迟书嗤笑一声，“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更是个混蛋。”
“你叫我过来，是因为岁清的事情？”姜曦的眼中一片愧疚，“你配不上那么好的女人，她刚回国就来找我了，她还怀着孕，言语间都是对你的关心，我承认我很卑鄙，将无辜的她牵扯进来，她的孩子有了盛闻做父亲，比你强出百倍。”
“可惜谁也没有机会了。”迟书眼底的光泽早就暗淡了，“她流产了，现在人在医院里，命还是勉强捡回来的。”
姜曦的眼神从惊愕到愧疚，最后竟然有些无地自容，她也是当母亲的人了，也明白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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