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较忙,可能没有那么有空。”江稚在妈妈面前说着蹩脚的谎言。
傅清婉看了女儿一眼,毫不介意:“没事的,我反正都空,可以迁就他的时间。”
江稚很为难,嗷了一声,想着等到时候再糊弄过去就好。
沈律言能在她妈妈面前说什么好话呢?她甚至都怕沈律言在她妈妈面前给她“打好评”。
她实在不想让她妈妈知道,她的婚姻是那么难以启齿。
傅清婉现在的身体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比不上以前健康的时候,她坐在沙发里休息了会儿,“你现在在哪儿上班?”
江稚回过神:“我辞职了,自己接单。”
傅清婉看着女儿消瘦的脸庞,也是心疼的,她问:“那笔钱拿到了吗?”
江稚点点头,她掰着手指头重新算了一遍:“加起来大概有两百万,妈妈你用来恢复身体应该够用了。”
傅清婉摇摇头:“我不用,本来就是留给你的钱,你拿去开个工作室,开个小店都是可以的。”
江稚对开工作室还没有那么强的自信,创业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开个设计工作室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可能是这些年穷怕了。
她总是会担心,如果开工作室把钱都亏完了怎么办呢?
如果接不到单子,又要怎么办?
她不是怕没钱,她过了许多没有钱的日子,一样能活下去。
她只是怕没有抗风险的能力。
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又要去求别人。
江稚在她妈妈面前不自觉就会露出最柔软的那一面,“妈妈,我有点不敢。”
傅清婉看着现在有点怯懦的女儿,在心里叹了叹气,她握住她的手,“不怕的,我们阿稚一直都是最厉害最勇敢的人。”
“钱没了就没了,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江稚的睫毛颤了颤,眼睛有点潮湿,望着她妈妈,像是急于从她这里得到肯定:“我真的可以吗?”
傅清婉耐心引导她:“去试试看吧。”
从公寓楼里出来,江稚的脑子里还是妈妈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我们阿稚一直都是最厉害最勇敢的人。”
江稚曾经确实是鹤巷最勇敢的小朋友。
勇往直前,轰轰烈烈。
什么时候开始起胆子变得怎么小了呢?她自己都快要记不清了。
江稚趴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她才回过神来。
是沈律言的电话。
没有问她在哪里,也没问她在做什么。
只是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在通知她后天晚上要回沈家老宅吃饭。
江稚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但她也有事要和他说。
“我妈妈可能过段时间想要见你。”
那边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嗯”了声。
江稚静默半晌,“你可以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吗?”
沈律言好像笑了声,大抵是没什么感情的冷笑,“什么叫乱说话?”
江稚干巴巴抿了抿唇:“就是不要说一些让我难堪的话。”
她想与其被他羞辱,不如主动说清楚:“比如我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结婚,比如我婚内和别人睡了的事情,可以都不要说吗?”
沈律言气得牙齿痒痒,他本来就不可能在她母亲面前说这些话。
她总是知道怎么在别人心上捅刀子,现在更是做的得心应手。
沈律言缓过来胸口那口气,淡淡道:“再说吧,看我心情。”
江稚没挂电话,皱着眉头:“你也知道我妈妈身体不好,你就当积德行善,行不行?”
她妈妈那边她不见得能糊弄过去,倒不如提前串供,以免东窗事发。
沈律言面无表情:“我在你眼里现在不是个畜生吗?我积什么德?行什么善?”
江稚被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冷静下来之后,她在电话里很认真的告诉他说:“沈律言。”
叫了他的名字后,继续说:“如果我妈妈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的恨,或许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但她还是想说这句话。
沈律言板着脸,安静了许久。
他不想要她的恨意。
尽管他分明承受得起她毫无保留的恨,也不想要。
沈律言现在竟然有一丝渴望江稚的爱。
就像爱着日记本里曾经的那个少年,那样的爱他。
沈律言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人就是这么的奇怪。
得到的不珍惜。
失去的又在追悔。
“江稚,你的恨很可怕吗?”沈律言就这样平静的问出了口。
江稚说:“我也不知道,你要试试吗?”
这下轮到沈律言不说话。
沈律言跳过了这个话题,她的恨能有多重?
“早点回家吧,开车小心些。”
江稚挂了电话,她把车开回了许听白的公司,然后打车去了手头上这个雇主的新家,装修的材料陆陆续续已经送到了家里面。
等明天工人过来,就能拿着设计稿开工。
少说要忙两个月。
江稚不想那么早回家,打车随便去了家附近的网红咖啡店。
正巧是以前读过书的高中的这条街。
几年没有回来,学校还是那个学校。
五六点钟正巧是学生放假的时间点,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少女们笑着走出校门。
江稚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每天急匆匆的从教室后门跑出来,去做各种各样的兼职。
偶尔会短暂多在走廊上停留片刻,小心翼翼看着对面教室的沈律言离开学校,那个时候每天能看见他一面,都是能让江稚开心很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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