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舆论内外呼应，来势汹汹。
陈亮很想做点什么，但中央和省委亲抓，根本用不着陈亮。
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月过去，这波舆论就烟消云散了。
陈亮难得的过了一段无所事事的日子。
岭南事件以后，南江省的国企改革陷入了停顿，因为谁也不敢做第二个岭南。
以前与岭南市一样，国企改革搞得轰轰烈烈的岭东市，好像也偃旗息鼓了。
沙方圆调回了京城，对陈亮来说，算是卸掉了一个包袱。
余金秋家，陈亮还是不好意思去。当着余金秋的面与刘玉玩那个，陈亮心理上过不去。
不过，刘玉在陈亮身上尝到了甜头，瞒着余金秋，偷偷与陈亮约了几次。
三位大秘与陈亮的关系，还是那么的不亲不疏，表面上都过得去，实际上陈亮已起了防范之心。
在处置岭南事件的过程中，陈亮受到了三个大秘不同程度的打压。
陈亮自己并不清楚，但他有个有实力的老丈人，从上到下打听得一清二楚。
陈亮告诉了余金秋，但没告诉其他人，包括沈傲君母女。
陈亮的用意余金秋知道。
余金秋找了个机会，把三个大秘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余金秋道：“杨旭，顾平，谭和平，你们三个是省委三驾马车的人，名义上是我的手下。而实际上呢，你们都是爷，都是我的祖宗。”
余金秋的话，让三个人有点慌神。
余金秋说的是客气话，什么祖宗不祖宗的，真要掐起来，还不知道谁是谁的祖宗呢。
杨旭忙问，“厅长，我们犯什么错了？”
顾平也道：“厅长，你就明说吧。”
“哼，你们三个，分别给陈亮上眼药。你们别否定，我已经明确的知道了。”
顿了顿，余金秋又哼了一声，“亏得人家陈亮还把你们仨当朋友。”
三个人都相当尴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余金秋拿手敲了敲办公桌的桌面。
“当时选拨岭南市市长一职时，陈亮也在名单上，杨旭你也在名单上。杨旭你没去成，是因为丁书记否了你。他认为你在下面的工作经验不足，为了保护你才不同意你下去。”
杨旭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事实。”
“关于陈亮，在征求意见的时候，你们三个也在被征求者之列，省委组织部分别找了你们。领导这样安排，本意是认为你们三个与陈亮关系不错，给陈亮加加分。可万万没有想到，你们不仅没说好话，反而拖了陈亮的后腿。”
“杨旭，你说了什么？你说你不了解陈亮同志。他娘的，你的表妹沙方圆，拿陈亮的政研室当跳板。陈亮尽力帮你了，你却忘恩负义。既不说陈亮好，也不说陈亮不好。杨旭，你太有心计了。你的这个态度，对陈亮同志的伤害最大。”
“顾平，你给陈亮上眼药，倒是挺直截了当的。你把陈亮以前工作时的小失误搜集起来，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真是辛苦你了，也难为你了。遗憾的是，你收集的那些东西全是鸡毛蒜皮，离上纲上线相差十万八千里。”
“谭和平，你最直接。不知道你动用了什么渠道，将省纪委存档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你小子，就凭这一招，可以看出你真是心狠手辣。谁跟你做同事做朋友，都得留一个防你的心眼。”
“我把你们三个一起叫来，就是要让你们尴尬，看看你们要不要脸。或者，看看你们的脸皮有多厚。我五十多岁了，干不了多久了，我不怕你们报复。我劝你们回去后好好反思，不要老想着阻挡别人的进步。你们想要进步，一定要走正道，千万别搞歪门邪道。”
说到这里，余金秋挥了挥手，把三个大秘赶走了。
三个人确实很尴尬，但也都有一点懵，老头这是什么招啊？
三个人不约而同，来到办公厅的休息间，各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找角落坐下。
可一时又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好久，还是顾平先开的口，“我说，老头太神了。”
谭和平点点头，“是太神了，感觉就像当时他在场一样。”
杨旭皱着眉头道：“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顾平道：“查出来不难。当时找我谈话的人，除了部长，还有方副部长和杨副部长。”
谭和平道：“当时找我谈话的人，除了部长，还有方副部长和刘副部长。”
杨旭又皱了皱眉头，“这就不对头了。找我谈话的人，除了部长，还有部办公室负责人和干部处负责人。照这么推断，只有部长一个人，同时知道我们三个分别说了什么。难道，难道是部长本人泄密？”
顾平摇着头道：“不可能。在常委会里，部长是公开看不起陈亮的人，他不可能把咱们三个给卖了。”
杨旭思忖着苦笑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查出来又怎么样？难道咱们跟人家干仗？你们敢吗？反正我不敢。”
顾平点着头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陈亮自己知道不知道。”
谭和平道：“最近碰上两次，不冷不热的，十有八/九已经知道，起码也是感觉到了。”
顾平问杨旭，“老杨，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补救一下？”
杨旭反问，“你认为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去补救？”
顾平沉吟着道：“比方说，比方说请陈亮吃个饭，大大方方的当面解释，等等。”
谭和平冷笑一声，“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以陈亮的脾气，他不会卖这个面子的。”
顾平道：“以陈亮的人脉，早晚会知道这个事。与其以后补救，不如现在公开。”
杨旭当和事佬，“你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我建议，咱们回去考虑考虑，明天或后天再做决定。”
三个人都患得患失，既不怕与陈亮为敌，又害怕与陈亮为敌，既怕其他两个抢先一步，又怕自己与陈亮沟通时陈亮翻脸。
接连三天，三个人都没主动联系陈亮。
第四天，杨旭决定找陈亮当面沟通。
遗憾的是，电话没打出去。
传真机在响。
杨旭拿过一看，脸色骤变。
这是岭东市委办公室发来的传真。
岭东市委书记张万祥同志，在今天下午的市常委会议上，突发脑溢血，现正在市第一民医院抢救中。
杨旭拿着传真，出门向省委书记丁宏远的办公室跑去……
与此同时，顾平和谭和平也接到了同样的传真。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陈亮接到了岭东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许仲华的电话。
“老陈，张万祥书记出事了……”
陈亮听完，忙问，“没有希望了？”
许仲华道：“血管爆炸，脑子里全是血，绝对没有希望了。医生说，救回来也是植物人。”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厅长的电话。老许，咱们先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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