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余金秋说了张万祥的事。
陈亮告诉余金秋，他已经知道了。
余金秋好奇，顺口问了一句。
陈亮实话实说，是王昱云的女婿许仲华告诉他的。
余金秋噢了一声，莫名其妙的说，陈亮，做好准备吧，你的机会来了。
也不做详细解释，余金秋就挂了电话。
陈亮有点懵，难道，难道要派我去岭东？
张万祥刚刚躺下，就进行人事变动，难道早就有了预案。
冷静下来，陈亮衡量一下自己。
去岭东当市委书记，资历差了点，又太年轻，恐怕难以服众。
但当二把手，岭东市长，陈亮认为自己绰绰有余。
仔细想想，当个市长也挺不错的。
待在省政研室当然也挺好，但无所事事，雄心壮志都快没了。
下去当二把手，虽然要夹着尾巴，大部分时间看一把手眼色行事，但毕竟是二当家，也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一把手要是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你丫的干个昏天黑地。
说实话，陈亮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到来。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作为省政研室主任，陈亮有个有利条件，对全省各市的现状比较了解。
下班之前，陈亮已经对岭东市的现状了然于胸。
就在这时，沈傲君发来一条短信。
“可靠消息，今晚省常委会召开五人组会议，确定岭东市领导班子的调整方案，你在被提拨的人选行列中。”
沈傲君没打电话，大概很忙。
所谓省常委五人组，不是常设机构，是人事方面涉及重要人选时才会发生的临时会议。
除了三驾马车，省委书记丁宏远、省长李冠华和省委副书记武鹏，还包括省纪委书记张国良和省委组织部长常伯扬。
五人组确定的人选，再拿到省常委会议上讨论通过，正式人选才能正式出炉。
现在还有一个新规定，就是各地级市的一把手，省常委会议确定以后，还要报中组部批准。
今晚五人组开会，那就意味着，明天上午会召开省常委会议。
正常情况下，明天中午会出结果，哪怕情况复杂，也不会拖过明天下午。
陈亮关了电脑，拿过自己的包起身下班。
办公室的门却被推开，四位副主任一齐出现。
四个人都是满脸笑容。
娄兴云、蒋欣明、姚胜和郭兴福，四个人都是为陈亮高兴。
陈亮进步，政研室出名，某些同志还会跟风进步。
比方说娄兴云，陈亮要是离开，十有八/九是他接任主任一职。
这样的话，蒋欣明也不会差，娄兴云上去了，他就是事实上的第一副主任。
“我说，你们不要这样喜形于色。被别人看到，他们会笑死的。”
娄兴云道：“老陈，你就先让我们替你高兴一阵吧。”
陈亮笑道：“你别忘了，你是纯粹的知识分子。矜持一点，矜持一点好么。”
娄兴云还是有点小激动，“据小道消息，希望很大，希望极大。”
陈亮问道：“你有消息来源？老娄，我们大家都小看你了。”
娄兴云笑着点头，脸有得意之色，但笑而不语。
四个副主任，其中姚胜消息特别灵通，他有亲戚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省委组织部也有他的朋友。
陈亮看了看姚胜。
姚胜点着头道：“老娄的消息基本属实。老陈，两个名单你都进了，你也是同时唯一进两个名单的候选人。”
郭兴福问道：“老姚，什么两个名单？书记张万祥倒下了，可市长李伯钧没倒下啊。”
“老郭，这你就不懂了吧。”
蒋欣明催道：“老姚，别卖关子，赶紧交代。”
姚胜解释道：“张万祥书记病倒，省委直接派人填补，这就需要一个名单，从中选出一人担任新一任岭东市委书记。”
娄兴云道：“这很正常，顺理成章嘛。”
“还有一个名单，相对应的，可以叫市长候选名单。因为很可能会出现这么一种情况，现任市长李伯钧接任书记，那他的市长一职就需要派人去接替。”
大家都明白过来了。
郭兴福道：“这个李伯钧不可小看。听岭东市的人说，上次京城来了一个部长两个副部长，在岭东市视察时，就曾公开为李伯钧站台。”
蒋欣明笑道：“李伯钧顺利上位，顺理成章，皆大欢喜。李伯钧要是还被摁在市长位置上，还当二把手，估计会被活活憋死。”
姚胜道：“丁书记不待见他，所以我估计他很难上位。”
郭兴福道：“据说这家伙独断专行，非常霸道，要是让他当一把手，那就不得了了。”
娄兴云道：“这家伙的国企改革方案里，竟然要卖掉医院、学校和水务公司。就凭这一条，丁书记和省委也不会让他上位的。”
蒋欣明问姚胜，“老姚，你还有什么消息？”
“第二个名单，也就是市长名单，老陈名列第一。第二个名单，也就是书记名单，老陈名列第三。”
蒋欣明追问，“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第一就是丁书记的大秘杨旭，第二就是李伯钧。”
对姚胜的消息，陈亮表示怀疑，“老姚，五人组还没开会，你从哪儿知道的两个名单？”
“这你还不明白吗？省委组织部是有预案的，两个名单就搁在保险箱里。这是省委组织部的本职工作，要是临时组织名单，那部长和副部长们早该下岗了。”
陈亮看了看手表，“下班下班。你们继续，我就不奉陪了。”
大家一哄而散，但纷纷嚷着让陈亮请客，当市长请一次，当书记请两次。
陈亮急于回家。
在路上，陈亮关了常用的手机。
两个手机，一个常用的，基本上公开。
另一个手机不常用，号码没几个人知道，顶多也就十来个人。
回到家里，看沈老太太和张阿姨的表情，她们也应该已经知道了。
老婆沈美丽更是一脸喜悦。
陈亮故意装得淡定。
匆匆吃完晚饭，张阿姨管孩子，沈老太太做家务，沈美丽拉着陈亮往书房里走。
“干什么，干什么？”陈亮嚷嚷道。
“嘻嘻……”沈美丽把陈亮摁坐到椅子上，“老公，你快说说，希望有多大？按百分比计算，有没有百分之七十？”
“什么什么呀？”
“别装蒜。”沈美丽笑道：“我妈打电话给我后，我给我爸打了电话。现在，我爸那边已经开始了行动。老公，我觉得你这次当上岭东市委书记的可能性很大？”
“呵呵……可能性多大？”
“至少百分之七十。”
“你妈估计多少？”
“百分之五十一，但加上我爸的运作，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七十。”
“那你爸估计多少呢？”
“百分之八十以及百分之八十以上。”
陈亮又呵呵的笑了，“我倒是认为，这次我当岭东市市长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一百。”
沈美丽愣了一下，“不是书记生病了吗，跟市长有什么关系？”
“李伯钧市长接任书记，市长位置不就空出来了么。”
沈美丽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爸说了，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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