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昌乐公主派了官媒上门求亲,于是此事到底没能瞒住宁四娘。
宁芳真是开了眼,在程岳跟前吐槽,“是不是你们老高家的血脉里,就天生带着高人一等?否则怎能这样霸道不讲理?”
大梁皇朝是高氏家族,昌乐公主姓高,程岳三兄弟原本也是应该姓高。
程岳听着好笑,“你怎能以偏概全?譬如我们家,就都很讲理,也没有觉得谁高人一等。”
谁知他家小王妃顿时毫不留情的指出,“也是。所以你们如今不姓高,姓程。”
这,这话说得好有道理,程岳竟无言以对。
好在宁芳也是讲理的,虽然迁怒,但很快就分清敌我,询问正事。
“庆平公主帮着出了个主意,叫芸儿妹妹寻个借口,跟着她假意修行,暂且避上一避。祖母觉得这主意不错,我却觉得有些憋屈。”
程岳道,“若我,自然也是不情愿的。但此时不低头,只怕昌乐真的会跑去找你大伯提亲,你觉得就凭他那种人,会拒绝这门婚事?”
这也是宁芳最担心的事情。
宁怀瑜这个人,最爱钻营。当年为了求官,都能把宁萱送进宫里去,如今难道还会对宁芸手下留情?
左思右想,宁芳只得承认,庆平公主的法子是最有效的。
可程岳却问,“好好的义演,唱戏踢球你们不看,怎么就说起亲事?”
宁芳叹气,“女人扎堆的地方,除了相公孩子鸡毛蒜皮,还能说些什么?”
程岳不赞同的摇头,“此事虽是意外,却也是你这女主人的失职。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给机会昌乐讲下去,在她讲下去的时候又没能及时制止,到底还是经验不足。”
宁芳不服,“若换了你,你待怎样?”
程岳道,“你把当时的情形说来。”
宁芳认真学了,程岳便道,“戚夫人给你打眼色的时候,你就不应该让杜老夫人开口,而是应该自己把话接过来。她的身份不够,很容易被昌乐公主拿捏。且杜老将军是皇上心腹,她必不敢太得罪皇上的亲闺女。所以被堵了,也不敢作声。”
这点宁芳挺承认的,“那我要怎么说合适?”
程岳一笑,“简单。随便扯个由头,比如让芸儿去瞧瞧给各位夫人炖的甜汤好了没有,便能把她支开。然后再说起话来,便不至于象后面那么被动。就算你一下没想明白,让杜老夫人接了话,也被昌乐拿捏了,她还是依旧提起亲事,也不必怕。只管爽快应承下来,还赞她主意好,说些客套话,打消她的戒心。再说婚姻之事,当由父母作主,让她遣媒人说合,此时便合情合理。昌乐也不至于穷追猛打了。”
啊!宁芳恍然,“这是缓兵之计。到时无论是八字不合,还是怎样,再寻理由婉拒,便容易得多。”
孺子可教。
程老师给她一个赞赏的小眼神,继续上课,“当然,更高明的托词是假意非常感兴趣,让她细细说清侄儿底细。一来不着痕迹让芸儿退下,二来也可筹谋对策。等你知道了秦家事情,便假意格外热心,还想帮扶着那秦家小子立起来,你说昌乐会怎样?”
宁芳拍手叫好,“以她那性子,必是要打退堂鼓了!哎,你怎么不早些教我?”
程岳摊手,“我又不是神仙,哪有这样未卜先知的本事?如今也算教你个乖。日后再遇着这种事,先别动气,稳住阵脚,再见招拆招,便不至于象如今这么被动了。”
宁芳深以为然,“我当时就是太生气了。看芸儿被吓得都快哭了,心里真是鬼火直冒!”
程岳笑道,“一家人,本该如此。要是你看她被欺负了还无动于衷,那人便做得没什么意思了。这回便算了,往后慢慢历练着便好。”
宁芳听他这么说,倒是听出些意思来,“你这意思,是还有更好主意?”
程岳微笑,“就算昌乐说动了郑二夫人来提亲,到底这是秦二爷唯一的儿子,且还这么出息。你觉得那当爹的,愿意听大嫂摆布,就这么让儿子跟芸儿结亲?”
对呀!
宁芳击掌喜道,“这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昌乐在前头堵着路,咱们何必跟她硬碰硬?绕过去就是。如今也不必让芸儿急着修行,不如让戴良他们,先去会会那位郑公子,再探探秦二爷的意思。说不定咱们还没动呢,男方先毁约了。”
程岳颔首,便是如此了。
宁芳解决一个大麻烦,喜笑颜开,“亏得你帮我出主意,可要怎么谢谢你呢?”
程岳指着面颊,“要不要再来一下?”
宁小王妃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还假装听不懂,“您是想吃上回的砂锅黄鱼炖豆腐么,我这就去安排。”
程岳忍笑,“你确定吃这个?”
宁芳怔了怔,才忽地回过神来。
豆腐。
吃,吃豆腐?
她几时是这个意思?
“你,你整天都想什么呢?一点也不正经!”宁小王妃扔下一句,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热气腾腾的跑了。
至于豆腐,短时间内休想登上她的餐桌。
哼!
只还没等宁芳安排人去找秦家商谈亲事,会试的结果出来了。
报喜的锣鼓一直敲到宁府门前,然后在三家人热切盼望的眼神里,那差人笑眯眯请了个安,“恭喜府上老爷,会试高中!”
夏鸾儿急问,“是府中哪位老爷?可是姓……”
她自然想问自家丈夫,可齐瑞华急急打断了她,递了个红封,“行了!让人好好说话!”
那差人这才道,“这不是宁府么?小的来报的自然是宁家的老爷。”
夏鸾儿还说什么,可齐瑞华已经明白过来,“你说的可是姓宁的大爷?”
差人点头,“正是。有位姓宁名琅的老爷,中了第二百四十六名。”
瞬间两家失落,一家欢喜。
宁四娘忙命人点起早备好的爆炮,又重谢了这差人,打发他出去之后,便张罗着摆酒庆贺。
宁琅心里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名次这么靠后,只怕殿试时要落到同进士里了。”
会试录取之后,如无重大意外,殿试过后,都会授予进士功名。
但这些进士之中,也分为三甲。
一甲是前三名,状元榜眼和探花。会赐进士及第的牌匾,光宗耀祖,扬名天下。
二甲共有六十到一百多名不等,会赐进士出身,跟宁怀璧当年一样,这也很值得人尊敬。
但三甲,就是剩下那些人,只会赐同进士出身了。虽说也不差,但日后行走官场,却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同进士,如夫人。
这句恶毒话,便是说同进士出身,便跟如夫人小老婆似的。在正经进士面前,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而殿试时的排名,一般跟会试时不会相差太多。一般会试考不进前一百名,殿试就很可能掉到同进士里去了。
有些好名之人,若会试名次太低,便索性不去参加殿试。直等下一次重新参加会试,以期博个正经进士出身。
齐瑞华出身书香门第,自然也是如此作想。诚心恭喜之后,也道,“莫若宁兄静待三年,再与我等同考。”
戴良却不这么想,“我于读书上天份有限,如今能考中举人,已是祖上积德。且如今已是有家有口,将近而立之年。此次会试不中,我是无心再考的,倒不如趁年轻,谋个正经差事去做。”
这话恰也说中了宁琅的心事。
他比戴良还大了五六岁,戴良都想着家族儿女,他自然更是如此。同进士虽然名声不好听,但进官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纠结之中,颜氏也不敢拿主意,还是请教宁四娘,方定了下来。
“这还没殿试呢,怎知就一定会落到同进士了?这些天不妨去王府请教一二,横竖尽力就好。至于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吧。”
宁琅瞬间安定了。
怎把放在隔壁的大才子给忘了?那可是才占京城八斗的英王爷啊。
人家是不方便参加科举,若是有机会参加,只怕中个状元都是手到擒来之事。
程岳确实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份自信。
听说宁琅想来请教,痛快应了。
至于戴良的差事问题,只要不是要求太高,他也能搞定。
而齐瑞华,齐瑞华啥也没求。除了在家教顺哥儿读书,只是安心养身体。
夏鸾儿挺着急,“你看那些亲戚比咱们远的,都求到王府去了,你怎不去?”
齐瑞华颇不耐烦,“我的事自有主张,你安生呆着吧!”
解释得多,他也不耐烦了。
宁琅是马上要去殿试,戴良是要求官,都是短期事件。而他是打算留在京城,三年后再考的,这时候跑去与人家争什么?难道还要请程小王爷给他当三年夫子不成?
从前在金陵,家里事事有母亲作主,尚不觉得夏鸾儿资质差了点。只觉她虽没什么主意,却也柔顺乖巧,如今看来,这媳妇委实不行。
但自家毕竟花用过人家的嫁妆,齐瑞华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想想便去找宁四娘,委婉的略提了提。
这门亲事原是宁家保举,且夏鸾儿也在宁四娘跟前学过规矩。宁四娘一听,顿时会意。
“鸾儿这孩子本质是好的,只到底寡母养大,于见识上略差了些。你安心忙你的吧,她就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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