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凑在一块看着家书,又叙了不少家常。
青晗才想起来问道:“咦,怎么不见舅母和浔儿?是舅舅来接了吗?”
闻言,简氏顿时喜上眉梢,“你舅舅如今可比先前忙上许多倍不止,哪有空亲自来接,还是你浚表哥来接的你舅母回去的。”
见女儿有些困惑,她嘴角漾起更大的笑容,“你还不知道吧,你舅舅而今已经不是县令,圣上念你舅舅举发贪贿案有功,特提拔你舅舅为祁州通判。
圣上特命你舅舅主抓泽河堤坝复修一事,如今他是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喝水的时间都没,哪还有时间来清原?”
自家兄长出息了,简氏面上也有光,提起这事时那眉那眼都是含着笑意的。
“舅舅都升官了,这可真是太好了!”青晗惊喜不已。
祁州通判,品等正六品,是州府副长官。除了在州府长官之下主管州府内粮田水利诉讼等职务外,对州府长官还有监察之权,这可是一个能真正办实事的职位。
舅舅一直期望着能造福一方,真正为百姓谋福祉办实事,这次可真让他等到了。
而且这次还是当今亲自下的旨,这也意味着舅舅已经在圣上的御案前挂了名,这三年官任期满之后,只要舅舅用心将差事办好,再上一层楼也是指日可待。
“云亭确实出息,给简家光宗耀祖,大大挣了口气!”顾氏毫不吝啬得赞扬着,忍不住也想起自己的儿子。
“也不知道将来逾明会不会也能有这一日?我不求他像云亭这样难耐,只希望他能有朝高中,这样也算是还了老太爷临终的遗愿了。”
她不无感慨地道。
青晗瞧见祖母眼里的企盼,坚定地道:“会的祖母,父亲如今这般刻苦上进,又得遇良师,一定会学有所成,高中还家的。”
简氏也道:“是啊,娘,相公一定会高中,您要对他有信心才是。”
顾氏笑呵呵,“要真有那么一日,我老婆子就是死,也能如愿了。”
青晗皱眉,抗议道:“祖母,不许您说这种话!您老得活一百岁!”
“一百岁?那岂不是要活成老妖怪?”顾氏乐得眼眯成一条线。
“才不是老妖怪,祖母无论几时都是世上最和蔼最慈爱的老太太!”
孙女亲昵地靠在自己怀里撒娇,怀着身孕的儿媳也守侯在一旁,儿子在远方努力求进,顾氏只觉得格外的满足……
*
“袁夫子要走?”青晗诧异地望着眼前的袁夫子,反应不及,“这,夫子一路护送,劳心劳力,青晗还未言谢呢,夫子怎就要走了?”
稍早她尚和祖母娘亲商量着这次要好好感谢袁夫子此行的帮助,可这还没等她们拿出个章程来,他就要走了?
袁夫子淡然地道:“晗小姐是老爷嫡亲的外甥女,小的保护您是职责所在,当不得谢。”
“可……”
见青晗还要挽留,袁夫子只道:“晗小姐不必说了,小的心意已决。”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勉强夫子了。”袁夫子这般坚持,青晗也只能从善如流,“夫子是准备回简家?”
袁夫子微不可察地叹了下,“确实该回去一趟,三年之期已到,小的也该与老爷做最后的拜别。”
青晗也大致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前世大抵也是这个时候,袁夫子离开了简家。
今生,不少人的命运轨迹都改变了,但目下看来却并不包括他。
“不知夫子离开简家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袁夫子眼睫微垂,旋即漠声道:“暂未打算。”
青晗看得出他只是不愿说,便识趣地不再纠缠,只是难舍地问道:“不知以后可还能有机会与夫子相见?”
这近半年来,袁夫子帮了她许多,她已经完全将他当做自己的夫子了,真的舍不得与他音讯隔绝。
“随缘吧。”
袁夫子如是道,青晗不由得失望。
此时,却见袁夫子从衣兜里掏出一物,递到她面前,“小的看晗小姐似喜使飞刃,小的别无长物,便以此物赠予小姐,希望小姐喜欢。”
青晗不解地望着眼前精美夺目的嵌宝石双扣银镯。
“它叫流月,看似平淡首饰,实物护身之物。它里头藏了近百根芒针,根根都淬了药,只要不是遇上顶尖高手,十丈之内拿下对方不在话下。”
袁夫子一边解释,一边演示着流月操作的方法。
只见他轻轻扣住一暗扣,立刻便见一细弱麦芒的寸长细针飞射而出,透过洞开的窗户,直直射向正在树梢上啄食跳跃的鸟儿身上。
转瞬,芒针入体,原本还活奔乱跳的鸟儿顿时浑身一僵,扑通一声从树杈上摔下。
“上面淬的都是烈性麻药,便是不小心误伤了人也无碍,只要躺上三日,便能无碍。”
青晗惊叹不已,“好生精巧厉害的暗器啊!设计此物之人必是心思十分灵巧。”
闻言,袁夫子眸色微动,未置一词。
青晗拒绝道:“此物如此机巧,必是贵重万分,青晗怎敢收夫子如此重礼?夫子还是收回吧。”
“送出去的东西焉有收回的道理?”袁夫子说什么也不应。
“这……那好吧,青晗便却之不恭了。”青晗只能笑纳,从身后柜屉里取出一方印信,交到袁夫子手中。
“比起夫子的,我的赠礼则显得俗气不少,但这也是青晗的一点心意,希望夫子莫要嫌弃。
这是通利钱庄的取款印信,拿着它,到大宣各地任意哪一家通利钱庄,十万两银以下夫子任取。”
青晗刚想过了,袁夫子仗剑江湖之人,四处闯荡,身上不宜身怀巨款的,却也不能短了银钱,有了这方印信,夫子走到何处都不怕无钱花用。
袁夫子二话不说就拒绝,“晗小姐,小的当不起……”
青家虽是富庶人家,但十万两银也不是轻易就能拿出的,自己哪能就这么厚颜收下?
“不,夫子,您绝对当得起!”
青晗一双黑眸瞬也不瞬地盯着袁夫子,“不说此番出外的护佑恩情,便说先前青家被山匪所围,危急关头若无夫子及时出手解围,青家焉能得存?
还有护堤银贪墨一案,若非夫子处处小心保护,舅舅怕早就横死当场,安能有如今这般踌躇得意?
夫子对青、简两家是恩同再造,莫说这小小钱财,便是其他再罕有再珍奇之物,只要夫子想要,只要青家拿得出,青家都不会吝啬半分。”
袁夫子还是拒绝,“小姐所言都是小的该做之事,都算不了什么。真正要谈恩情,那也是老爷救命之恩在先,小的所为种种,通通都是报恩而已。”
“送出去的东西焉有收回的道理?夫子,这可是方才自己说的话啊!”青晗正色道,“这就是青家的小小心意,请夫子不要再推辞。”
袁夫子见推却不得,只能收下,“如此,多谢晗小姐了。”
青晗见他好不容易收了,这才满意,但随即又有些怅然,“夫子预备几时出发?”
袁夫子不在意地摆摆手,“出了门便走。”
“这般快?”青晗微愕。
袁夫子默然,他尚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那,夫子保重!”
“晗小姐也保重!”
道完别,袁夫子便转身而去了。
青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感伤。
唉,人生在世,总免不了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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