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三步计划
高明远跟杨飞并肩走着，听到这句话，脚下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鼓眼努睛，震惊道：“让谢美婷当你的私人秘书？”
要不是徐菲菲在场，他真想来一句：你他妈喝多了吧！
在公司里，两人的关系有些暧昧，称不上是情人，但也超过了同事间的亲密。
让谢美婷给杨飞当私人秘书……虽说只是在邱总面前装装样子，内心还是接受不了。
嘴上敷衍着：“我会跟她提一下的。”
心里却骂着：做你妈的思想工作！
因为这事，回到公司后，一个人憋在办公室里抽闷烟，又没开个窗，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浓稠的烟味，谢美婷进来后，眉梢一扬，捂住了鼻子。
赶紧把窗户推开，让空气流通，嘴上调侃着：“受了什么刺激想不开啊？被杨飞骗了，难道那个项目是假的？”
高明远心里不痛快，猛吸了一口，直到烟屁股烫嘴，才将浓烟吸进肺里，吐出淡而有力的青烟。
“人见过了，气场强大，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长大的，一共53套房，那栋楼从16楼到24层都是她的，这么豪横的，我头一次见。”
谢美婷站在窗口吹着微风，半侧着身子对着他，眸子里出现了一丝疑惑，“挖墙脚失败，还把项目谈砸了？”
“确实挖墙脚失败了，但我挽救及时，当机立断跟杨飞签下对赌协议，人家表示愿意把项目交给我们来做。”
谢美婷听了彻底迷惑了，“那你沮丧什么？以为自己十八岁，想当个忧郁的小哥哥？可你皱巴巴的老脸也没那味儿啊。”
高明远知道谢美婷在用她的方式逗弄着他，抬起头，看着窗前那道妙曼的身姿，忍不住问道：“下次杨飞约见邱总的时候，如果让你当他的私人秘书，你答应吗？”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给他当……啥？给杨飞当私人秘书？”
谢美婷懵了两秒，定格在原地，白嫩的脸霎时间比草莓还红，胸口剧烈起伏……
“这是杨飞提的要求？”谢美婷声音冰冷。
高明远点了点头。
谢美婷当场爆发了，“他是傻逼吧！一个臭鱼烂虾，掌握了一点人脉资源，敢蹬鼻子上脸，居然想让老娘给他当秘书？”
“你当时没怼他，没骂他？”
高明远对于谢美婷的爆发一点都不意外，低沉着声音：“大金主就在跟前，除非这个项目不做了。”
风不算大，但谢美婷觉得有些冷了，把窗关上，她深吸了口气，冷淡道：“你跟他说，让他自己来和我谈。”
高明远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按理说，但凡换个人，比如邱总这样的大老板，让谢美婷去陪酒玩乐，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生意场上逢场作戏在正常不过了。
可换成杨飞，哪怕真是工作需要，高明远心里都膈应的很。
说白了，他打心底还是看不起杨飞。
谢美婷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文件，联系客户，另外把辞职员工的辞职申请给批了。
易家这种规模不大的公司，一个高层，管理多重事物都是常态。
沟通方案，约见客户，谈意向，甚至还要放下身段打几通让人恶心的电话。
她知道自己擅长什么，短板是什么，聪明的女人懂得扬长避短，可时间久了，特别是今天还发过火，心里就会堵的慌。
心想着，要是哪天能傍上个大款，能把她从这种状态里解救出来就好了，到时候，她就一脚踹了高明远。
这时，杨飞那令她的样子突然浮现，她和高明远一样，打心底看不起杨飞，这是出于天然的优越感，就像身边一个其貌不扬常被人欺负的同学突然发财了，最多‘切，走了狗屎运’一样。
“私人秘书？做梦！”
……
另外一边，杨飞和徐菲菲心情就美妙悠哉多了。
徐菲菲还是第一次给人当托，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又兴奋又激动，就像是玩小游戏成为了获胜者一样。
一会问问，我这里表现的是不是很棒？
一会又问问，我那里表现的是不是很好？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身体里就像住了一个小精灵，这恐怕才是最真实的她吧。
中午时分，两人先是在北府区找了家烤肉店，杨飞一人分饰两角，又当食客又当厨子，忙的不亦乐乎，当然，徐菲菲也吃得不亦乐乎。
喂饱了她的小肚子，杨飞又跑去给她买了一大杯奶茶。
徐菲菲一双珍珠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递到面前的大杯奶茶，陷入了纠结状态：“这样，会胖吧？”
杨飞眯着眼睛，“一杯奶茶，能让你胖多少？”
徐菲菲拿在手里掂了掂，“好像还蛮重的。”
杨飞自己插入吸管，先喝了起来，“可是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减肥啊。”
可能是这种理由的说服力太强，徐菲菲二话不说，拿起圆滚滚的吸管，‘啪’的一声，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张美人鹅蛋脸上，尽情肆意地灿烂的笑着。
杨飞被这种纯粹的开心感染着，也笑了起来，“这就悟了？”
电影是下午两点半开始，期间还有一个小时，两人在附近的小公园里散了会步，消耗着积郁的热量。
距离电影还有五分钟时，杨飞让徐菲菲在检票口等他，然后捧着一大捧爆米花和两杯可乐出现在徐菲菲面前。
徐菲菲腿都软了，“我，我才刚吃饱呐。”
杨飞把可乐递给她，带着她一起进场，“看电影，仪式感很重要！”
徐菲菲看着杨飞微微凸起的肚子，再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好像，是还能吃一点。
两人选的是喜剧电影，讲述女儿穿越回母亲年轻的时候，为她弥补遗憾的的故事，小包袱不断，整个观影厅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氛。
周围人多，徐菲菲放不开，闷着笑了半天，把头靠在杨飞肩膀上，“快断气了。”
到电影尾声，剧情反转，原来母亲也是穿越回来的，所有的配合都是为了让女儿高兴。
主题升华后，欢快的气氛变成了感动。
电影院里的成年女性，被导演拿捏的死死的，全部贡献出宝贵的泪水，杨飞胳膊处的衣袖都湿了。
杨飞心中感叹，文化人还是牛逼，让你笑就笑，让你哭就哭，观众的情绪被拿捏得死死的……
电影看完，成就感满满，笑了泪了，还彻底吃饱喝撑了。
到了饭点，两人难得形成了默契，谁也不提吃饭的事儿，闻到飘散在空气里的美食香味，都像规避生化气体一样主动绕行。
逛街模式提前开启。
经过一家服装店，徐菲菲看上了一件黄色短款外套，拉着杨飞进去试穿。
等杨飞换完衣服走出来，她连连点头，“你皮肤白，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啊。”
杨飞转身看了看，这么鲜亮的颜色还是第一次尝试，穿着……好像还不赖。
接着，徐菲菲也拿了一件女士同款，试穿后拉着杨飞一起照着镜子。
营业员笑着脸，连连称赞：“你们俩好般配啊。”
徐菲菲小碎步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那就这两件，包起来。”
杨飞开玩笑：“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哼，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觉得好看。”
叮叮叮……
徐菲菲收到一则微信消息，备注显示是‘妈妈’。
郑倪萍：闺女，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荡，在干嘛呢？
徐菲菲：我和朋友在逛街，有事吗？
郑倪萍：（坏笑）在新世纪逛街啊，你朋友看着挺帅啊。
徐菲菲：……
郑倪萍：我跟你几个阿姨也在这边，正好看到你了，她们在八卦你身边的朋友跟你什么关系，让我问一下。
徐菲菲朝四周看了看，除了人海还是人海，天知道郑倪萍躲在哪个旮旯里窥视着她。
徐菲菲：哎呀，你们真是的……
郑倪萍：行吧，你们继续逛吧，晚上早点回来，有正经事儿跟你说。
微信一发，徐菲菲走到哪都感觉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本来好好的约会气氛就这么没了。
回到家里，往小沙发里一卷，有了小情绪。
“妈，你就不能假装看不见我吗，或者等我回来再告诉我你看见我了。”
郑倪萍毫无觉悟，“我给自己闺女发微信还得挑时辰？”
徐菲菲拨弄着手机，给杨飞发了条微信：我到家了。
然后耷拉着眼皮看着郑倪萍，“好啦好啦，天大地大妈最大，说吧，是什么正经事？”
“你欧伯伯来东陵了，明天约我们一起吃饭，你跟我们一块去。”
“你们大人间的聚会，叫我干嘛？我不去。”
“明天欧洋也在，你怎么能不去呢。”
“哎呀，妈，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想跟他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郑倪萍却说道：“欧伯伯跟你爸有生意上的往来，吃饭也是谈生意，表面上装装样子而已，你不想跟他有更多的接触，私下减少联系就好了。”
徐菲菲鼓着嘴，不说话了。
……
回到家后，杨飞也没闲着，打开笔记本电脑，查询着租房信息，然后给黄尧打了一通电话……
紧接着，又将高明远给他的资料整理出来，详细拟定了一份攻略，总共三步。
“我们已经被远远甩开，正常方法是无法改变邱总的决定的，所以第一步，要让邱总看到我们易家的诚意。
隔壁一品装饰现在一定觉得已经拿下了邱总，他们一定会按部就班，走正常流程，花一个月的时间为邱总的别墅打造出一套完整的设计方案。
我们现在继续跟他谈意向，失败率百分之百，所以，从今天起，我们也开始着手设计方案，以完成的设计方案为筹码，来约见邱总。”
第二天一到公司里，杨飞就开始和高明远讲述自己的计划。
作为公司高层，谢美婷也在旁听。
“什么都不谈，直接做方案？而且，740平米整套别墅方案，隔壁要做一个月，换了我们也得做一个月，时间上也没有优势，等我们方案做好，搞不好他们合同都签了，你这方法行不通的！”高明远当场否定杨飞的计划。
谢美婷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一旦开始做方案，绘图员那边就要开始计算提成，如果项目没谈成，将会给公司增加财务负担，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杨飞看向高明远，先回答他的问题，“我们时间上更紧迫，所以没必要做全套方案，把挑空客厅、主卧、次卧、功能室等主要空间的立面方案做出来，再让绘图部出效果图，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行了，完整施工方案，可以在约谈过邱总后，后面再补。”
谢美婷再次唱反调，“还要出效果图？别墅空间一张效果图光提成就是200，几个主要空间加起来就凭空多了上千块钱的成本。”
杨飞摊手，“项目已经掉了，又不愿意冒险，凭什么跟别人争？分秒必争还有一线生机，想着保守，干脆放弃好了。”
办公室里，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谢美婷是因为被怼的无话可说，高明远是因为束手无策，而杨飞，则是在给时间让他们消化自己说的话。
凝重的气氛大约持续了一分钟，杨飞再次开口，“投入几千块钱，来搏几百万的项目，怎么看都是值得的，除非是你们对自己没信心，或者，你们就没打算让我赢？”
高明远和谢美婷之所以消极，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被杨飞戳中心事后，一口否认，“我只是就事论事。”
既然已经签下对赌协议，杨飞就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跟一品博弈，他把想法说出来，无非是基于对‘未来合伙人’最起码的尊重。
几千块钱的图纸钱，不行就自己掏了，在他的计划里，这点钱太微不足道了。
他传达的意思很明确：我要这么做，你知道就行，不用提意见。
“那第二步，你打算怎么做？”高明远问道。
“第二步，跟你们没多大关系，我们还是先聊聊第三步。”杨飞撇过头，看向俏美的谢美婷，“前两步之后，我会直接约见邱总，到时候，还希望谢经理委屈一下，扮演我的私人秘书。”
高明远心里一个咯噔，这小子还是当面提出来了。
谢美婷脸色一下变得僵硬起来，虽然有心理准备，可真当杨飞开口，她还是出现了强烈的抵触跟不适。
她甚至觉得杨飞有故意撩拨她的嫌疑。
这让她羞愤的同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面对自己明明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为什么现在可以变得这么强势？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当初高经理亲自处理这个项目，已经给予了邱总最大的尊重，但他失败了，意味着易家也失败了，失败者注定低人一等，要获得公平对话的权利，在身份上最差也不能低于高经理，咱们公司找不出这样的人，那就包装出来一个。”
“全公司上下，包括邱总本人，都知道谢经理在易家的身份和职务，就算是高经理本人也对谢经理尊敬有加，那么谢经理作为公司部门经理兼我的私人秘书出面，所表达出的信息就是：这位杨先生，有资格跟你平等对话。”
“好比在战场上，两军对垒，有资格挑战大将.军的，一定是另外一位大将.军。”
高明远默默点上一支烟，认真的听着，杨飞讲在道理上，他没法反驳。
谢美婷轻咬红唇，怄气似的直接拒绝：“我不愿意。”
杨飞也不生气，从包里拿出对赌协议的文件，指着其中第十条，念道：“易家装饰公司必须给予杨飞必要的支持，否则视为违反协议约定。”
“你当我秘书就是必要的支持，你不同意，这份对赌协议我可以不认，干脆星河时代的项目我也拿到隔壁去做，这样，大家就都没烦恼了。”
高明远和谢美婷同时吃了一惊，杨飞态度强硬的让人喘不过气。
只见他刚说完，把协议文件又放回了包里，站起身，甩手就要离开。
一点斡旋的余地都不给。
谢美婷抬头看向对面的高明远，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终是轻咬红唇：“好，我答应你。”
杨飞站在门口，“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谢美婷美眸有些红，“我，我答应当你的私人秘书！”
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OK！”
杨飞即是攻略邱总，也是在攻略易家，他逐渐明白一个道理，掌握主动权，才能掌控话语权，而拥有足够的资源，才能掌握主动权。
同一时间，西装笔挺梳着油头，夹着皮包，活脱暴发户形象的黄尧出现在了易家装饰门口。
身边还跟着一名助理。
往里瞧了一眼后，转过身，锃亮的皮鞋重重踩在瓷砖地面上，‘啪嗒啪嗒’地朝隔壁走去。
“一品装饰，嗯，就是这里。”
进门后，年轻的前台站起身，礼貌问道：“先生，请问您找谁？”
黄尧暴发户一样嚷着嗓子喊道：“把你们最好的设计师叫出来聊聊，我新买的别墅准备整了来住。”
说完便朝里面走，当回到自己家一样，在洽谈区找了个舒服的沙发坐下。
前台小妹妹一听是别墅项目，直接跑到经理办公室，把王尚强请了出来。
王尚强来到洽淡区，“这位老板……”
刚准备开口先打招呼热场，结果就看到了桌面上，盖在手机上的劳斯莱斯车钥匙。
再一抬头，又瞧见面前这位极度高调的土豪故意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带着一块百达翡丽价值三百万的星空苍穹图。
他对百达翡丽的高端腕表垂涎许久，看到真表后，居然失态的鼓动着喉咙，吞了口唾沫。
黄尧今天带着黑色墨镜，透过漆黑的镜片，可以清楚看到一品装饰老总失态的窘样。
他点燃一支烟，把烟盒推到王尚强面前，“我是个粗人，就好这一口，不介意吧？”
王尚强拿起烟盒……
居然是一包5块的黄山……
王尚强竖起大拇指：“老板一看就是个有品位的人，实不相瞒，我也好这一口。”
取出一根，点燃，刚拔一口，就呛出了声。
真他娘的冲啊，头都晕了……
“咳咳，这里坐着不舒服，我们还是去VIP室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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