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城主介绍,凌沐妍一看三人清一色的青袍,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谁?
他们的容貌有些相似,高矮也差不多,一眼瞧去几乎要认不出谁是谁,只怕是一个人家的兄弟。
她只瞥了一眼便懒洋洋地答道:“几位如此没耐心,怎能静下心来钻研相术?”
凌沐妍一句话就让对面三人的脸色一沉,就跟三个锅底一样。
言恒在一旁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骂人不带脏字,实在是妙!
对方很快回过神来,冷声道:“凌姑娘嘴皮子如此利索,希望相术一样厉害才是,请。”
凌沐妍点了点头,越过他们就进了院落的花厅。
城主就坐在上首,看见她来了,起身笑道:“凌姑娘来了,先落座吧。”
凌沐妍在他右手边第一个位子坐下,刚落座,奶嬷嬷就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一人手里端着茶壶茶杯,一人手里提着食盒。
奶嬷嬷笑着让丫鬟把茶水茶点摆在凌沐妍的手边,说道:“这是姑娘喜欢用的,尝一尝?听春花说,姑娘一起来没用上早饭就过来了,可别饿着才是。”
三人跟在凌沐妍的身后进来,闻着茶香,明显比他们刚才上的茶要好上许多,顿时咬牙启齿。
城主这是暗中表示对凌沐妍的偏爱和看重,给他们三人一个下马威吗?
凌沐妍哪里看不出奶嬷嬷这是故意的,指不定私下还是城主的吩咐,这是给自己当靠山来着,让对方三人别那么嚣张。
她笑着跟奶嬷嬷道谢,掀开一点面纱喝了一口茶水,又吃了一块点心。
这慢悠悠的样子让对面落座的三人看得心里十分不痛快,之前在院子里开口的人又道:“城主大人,这比试的事凌姑娘怕是应下了,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比试一场吧?”
那年轻公子把手里的折扇收起,笑吟吟地道:“聚福轩一楼已经让在下包下了,不会有外人在,我们能自在地比试一番了。”
城主瞥了他一眼,问道:“不知道蒋公子请了哪位做断者?”
相术比试,总要有人判定输赢,这自然不会是城主来当,不然他们不就更有理由觉得凌沐妍是被他捧起来的,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自然是柳先生了,断者之位非他莫属的。”蒋公子笑着开口,眼底是稳操胜券的神色。
城主放下茶盏,淡淡地道:“若果我没记错,蒋家三位公子是师承刘先生的?”
“不错,城主大人好记性,正是如此。”蒋公子点头,刘先生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相师,也是大相师的师弟。若非输给了师兄,如今大相师就可能是姓刘了。
“柳先生像是刘先生的同窗好友,让他做断者未免有失偏颇了。”哪里是一点偏颇,简直算是故意的了。
让自己人来当断者,怎会不偏心蒋家兄弟?
被戳穿后,蒋公子丝毫没放在心上,笑道:“柳先生为人素来刚正不阿,城主大人该是听说过的,他来做断者更公正。再说,城里能比得上柳先生相术的人,恐怕再没有了。”
除非从京中请相师过来,不然没人能记得上柳先生的名声。
若是找个比柳先生的名声不如的,城主这不是要彻底得罪柳先生吗?
当初找扳指的事,城主是亲自去请过柳先生出马的,可惜这位老先生压根就看不上这点小事,直接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城主当初气得要命,还不能跟这位柳先生撕破脸。
谁让城里的相师少,要是自己乱发脾气,柳先生离开这里不说,出去大肆宣扬城主对相师的不友好,城里就别想有什么相师再过来了。
于是城主把这事给忍了下来,却不等于他就一点都不介怀。
“比试而已,这点小事何必惊动柳先生?毕竟当初我在府里丢了心爱之物,这等小事柳先生也是不应的。不过几个小辈的比试罢了,很不必劳烦柳先生。”
城主叫来惊蛰,吩咐道:“准备马车,这就去城门。”
蒋公子没想到城主一口回绝,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一位公子哥儿扯了扯袖子,还轻轻摇头:“大哥,别说了。”
蒋二公子哪里能看不出来,当初柳先生拒绝替城主帮忙的事,是彻底得罪了这位城主。
碍于柳先生的身份,城主才不好发作,但是对他们这些小辈,可就未必了。
柳先生能跟城主过不去,他们不过是蒋家分支的子弟,还真不好跟城主撕破脸。
蒋大公子皱着眉头,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了。
两辆马车准备妥当,春花扶着凌沐妍上了前面一辆车,城主请蒋家三兄弟上了后面的马车。
蒋大公子忍不住问道:“城主大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公子去到就知道了,”城主笑了笑,又打趣道:“放心,我们并不出城。”
确实并没有出城,两辆马车就停在城门口。
蒋家三兄弟满脸不解,城主解释道:“让谁来当断者,总归可能有所偏颇。而且怎么比试,如何比试,怎样判定谁更胜一筹也不容易。我想着倒不如赶巧,等会进城门的两人各自上前来。谁说得对,说得更多,就算谁赢,如何?”
闻言,蒋大公子不赞同地道:“要是城门进来的是凌姑娘或者城主认识的人,这该如何是好?”
城主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也可能进来的是蒋公子认识的人,若是认识的,直接剔除就是了。若是有所隐瞒,就当是输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知道城主十分不高兴了,再继续可就要彻底得罪他,蒋大公子只好不再多言。
马车不过停了片刻,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有两人进城门来,被城主府的侍卫请过来,两人都有些茫然和惊惶。
惊蛰低声跟两人解释一番,只说是有两位相师要给他们瞧瞧。
两人有些受宠若惊,倒是十分乐意的。
蒋公子掀开帘子瞧了一眼,两人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身上的袍子是灰扑扑的麻布,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
脚上的鞋子脏得很,也不知道去哪里做苦力,千里迢迢赶回来的。
他光是一眼就觉得厌恶,自认给这样的人用相术,根本就是让自己丢脸。
城主把两人请到旁边的茶馆里,大堂早就让人快手打扫了一番,看着还算整齐干净。
茶馆老板亲自领着几人进来,脸上是止不住的激动。
有城主和相师驾临,简直让他这小茶馆蓬荜生辉,祖坟都得冒烟了:“小的这就亲自泡茶,给几位送来。”
“不必了,我们是来看人的,不是来喝茶的。”蒋大公子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茶馆老板的话。
茶馆老板听了,颇为尴尬,知道蒋公子这是看不上小茶馆的茶叶。
凌沐妍笑着打圆场道:“掌柜的不必费心,只是外头等会就热闹了,怕是要忙起来,就不必留在这里耽搁的。”
听说他们来了,茶馆的生意必然红火。
就算客人不能进大堂来,茶馆只要在外头摆些桌子,再送上茶水小点心之类的,也能赚不少。
茶馆老板一听,哪里能不明白,一脸激动跟凌沐妍拱拱手感谢,这便快脚出去让小二们都忙碌起来。
蒋大公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只觉得凌沐妍果然是小户人家出身,满口的铜臭味。
凌沐妍不在意,言恒却是觉得此人嚣张得很,顺手在茶馆老板身上摸了两把,手里的黑团子比起以往要大上一圈,随手扔在了蒋大公子身上。
见状,凌沐妍勉强忍下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叫蒋家兄弟不由频频看了过来。
“如此,这就开始吧。”城主拍拍手,让惊蛰把那两个普通百姓请了进来。
两人年纪不大,却是做惯苦工的,脸上满是风霜,比起实际年纪显得要年长一些。
城主为了公正,特地让蒋大公子先选一人。
蒋大公子随手指了左边的一人,道:“就他了。”
反正选谁都差不多,两人瞧着都是脏兮兮的穷苦人,只怕也是一样的落魄。
他仔细瞧了几眼,就开口道:“啧啧,你这命格够硬的。一落地,生母就难产而亡。不到五岁,亲爹上山打猎碰着野兽,死得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蒋大公子每说一句,那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凌沐妍在一旁听得皱眉,忍不住插话道:“这位公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要看相,居然连名字都不问,实在太无礼了一些。
原本被蒋大公子说中旧事,心里难过的年轻人慌忙答道:“小的不敢称公子,老父给小的起了‘百药’的名字。”
这名字倒是奇怪,凌沐妍不由好奇地问道:“为何叫百药?”
百药拘谨地答道:“老父是个赤脚大夫,时常上山采药,小的出生在月末,正好他当月采了百样药材,便给小的起了这名字。”
这名字起得够随意的,却也能听得出这位赤脚大夫有多专注于采药救人之事。
凌沐妍笑着点头道:“听起来,令尊是个好大夫。”
闻言,百药顿时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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