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县不是很大，从城北开车到城南也不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这还是要一边走一边看风景的那种速度才能做得到。
韩文道开着车，带着心事重重的杨清蓉来到城南山下，就看见杨清蓉从包里取出一摞文件，然后对着南山对照了起来。
“南平县是北方小城，但城南南山却是南方气候，这个地方很适合发展生物科技。”杨清蓉说。
韩文道也看不懂这些，就劝她再好好考虑一下。
“我就知道搞这个生物科技很耗钱，据说几千万投进去连点水花都起不来，你还是考察好更合适的地方再说。”韩文道说。
杨清蓉笑笑，也没和他开玩笑，就对照了一番之后，很惋惜地道：“可惜面积还是太小。”
韩文道错愕，你真要投资的话，难道还不能和别的地方商量？
“太麻烦了。”杨清蓉耸耸肩。
看来她吃过这种亏。
韩文道仔细一想，问杨清蓉至少要多少土地。
杨清蓉一说，韩文道都乐了。
这个神农公司充其量就要万亩土地，最好是山地和平地相结合，环境要有湿润到干燥的一个递增的过程。
因为他们研究的是生物科技而不是生命科学，他们能还需要能够跟外界沟通的便利条件。
韩文道就指着脚下的土地说：“这还去哪啊，就这了。你要说要十万亩土地那我没办法，但一万亩左右那还不简单？让我们这边的当地人去邻省租赁那边的山，你在从当地人手里租过去不就好了？”
然后道：“南平县这个地方，南山南北完全是两种气候，北边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南边是湿润的季风气候。要想实现实验目标的多样性，大概也就那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和我们这了。”
这可不是他自吹自擂，南平县的好处就在于这个地方有两种环境，能够提供相当多样化的实验目标。
杨清蓉最看重的也就是这一点。
她对比了一下照片上的山，又看看南河。
“放心，南河治理肯定会加强，这次事情闹得很大，楚漫也不会坐视不管。”韩文道宽慰。
杨清蓉点点头，就打了个电话出去：“你们准备过来亲自考察一下，如果都没有太大的意见，那就跟县政府签协议吧。”
“劳驾，问一声啊，你们打算投资多少？”韩文道连忙询问。
杨清蓉笑道：“真要铺开场地，几千万起不到任何作用，那就得按照亿来算了，不过预算我可没法这么快给你。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得提前准备配套设施啊，要等你们都来了我们还没见着动静，那也活该南平县一直穷下去。”韩文道喜道。
按照杨清蓉的预估来算，怎么着那也是上亿的投资，在县里虽然算不上太有实力，可那也是打着高科技招牌的公司。
杨清蓉一笑没让他准备，倒不是信不过韩文道，她有自己的小经济内循环系统，离开这个小系统，她要花超过价值十倍的价格才能把生意拿下来。
韩文道只顾着乐了哪会想那么多的，带着杨清蓉再回到医院，楚漫已经下班过来了，大长腿放在床头上，自己拿着水果吃的气呼呼的。
杨清蓉奇怪道：“谁又招惹你了？”
“基层的工作很难搞，我下午给财政局开了个会，才发现这些基层单位弯弯绕那么多，一不小心你就被他们给拐进去了。”楚漫道。
韩文道问过好就准备走人，楚漫却拦住了他。
她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所以想向韩文道多请教一些。
韩文道就一个切身体会：“大事大体，小事小心。”
对县政府而言大事一般都是有严格的流程规定的，按照流程走就行，基本上能碰到的问题都能够及时的解决。
可要是遇到了一些小问题，比如两个干部之间闹矛盾而且公开闹矛盾，那就要小心了。
“副职天生就想进步，如果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最终闹成了大事，这就说明正职没有掌控局面的能力，副职的机会就来了。”韩文道简单说。
楚漫一听就懂，这跟她在省纪委的工作差不多嘛。
“差得多，你在省里工作，就算出了错也有大把弥补的机会，县里没有。”
“你在省城的时候上面有顶头上司，下面还有全省十几个市县，捅了篓子会有人帮你打圆场。”
“但在县里，你就是仅次于书记的二号人物，你不能再想着依靠什么人，而且得习惯被人依靠的感觉。这就需要观察一个干部能不能用，能不能重用，而且也让干部观察你这个县长靠不靠得住，关键时刻能不能说话管用。”
说到这，韩文道用一句话概括自己的总结。
那就是“在省城你是千金大小姐，到了县城你就得是后方奶妈”。
这个比喻不是很形象，但也给楚漫基本的方向了。
她想了片刻请教：“县财政局那边我想调动一下，从哪方面入手最合适？”
“对谁都不动手才最合适。”韩文道说。
楚漫想了很久，心里记住了韩文道的这几句话。
初来乍到，先看一看瞧一瞧，也得让别人对她看一看瞧一瞧。
次日上班，陈枚叫韩文道去办公室汇报，她想听最直接的描述和最有把握的肯定的判断。
“可以确定这位杨总是来投资，而且很有诚意地来投资的。现在我旁敲侧击得到的基本情况是，她需要至少一万亩山地平原相连的土地，需要有一个不受污染的水源。”韩文道说。
这可把陈枚难住了，转过身看着挂在深厚的南平县地图，她半晌才为难道：“别说一万亩土地，就是十万亩咱们也能想出来办法。”
所以，最大的问题是水源。
南河肯定不行，人家要用来研究的土地里，不可能用受污染的水浇地，但要不想土地不受污染，那就得放过南河的水。
韩文道心里却想到南山深处的几条季节性河流。
他去过南山深处，直到里面动植物资源有多丰富，也知道里面的各种天然资源数不胜数。
韩文道记得南山南坡上面就有几条季节性河流，而且似乎还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
他得抽时间再去看一遍，这可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全县经济发展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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