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再次被傅行止逗笑,“落的是榆钱儿,毒不死人。”
虽是这么说着,到底是心有余悸,把盘子往边上挪了又挪。
傅行止眸光落在她身上,无奈笑笑。
抬手将榆钱饽饽递给了宋思弦,“尝尝。”
宋思弦的确是饿了,咬一口对傅行止比了个大拇指:“大人真是秀外慧中啊。”
宋思弦说完,才觉得这句话夸得有毛病,秀外慧中是形容女子的。
她生怕傅行止不悦,赶忙想要改口。
“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傅行止淡然一笑道。
见他不在意,宋思弦便开始大快朵颐,两个人都饿了,如今这顿饭便显得极好吃,最后放下筷子的时候,宋思弦觉得肚子都要圆了。
“撑得我都要走不动道了。”宋思弦笑道。
傅行止也捂着肚子,难得仰头晃动了下脖子,转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宋思弦:“喜欢吃,有机会还做给你吃。”
宋思弦大咧咧一笑:“拉倒吧,下次还赶不上饭啊,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再者说,大人每日公事繁忙,哪有时间下厨房……”她何德何能如此使唤傅大人。
傅行止刚要解释他只是愿意给她做。
前面的锣鼓突然敲响,显然前面又有了案子。
傅行止便起身往前走去,刚走了一步,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这边——
宋思弦忙摆手:“大人忙你的去,这里小的收拾。”
人家做饭她这点洗碗的自觉性是有的。
傅行止歉意点头:“有劳。”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宋思弦慵懒地晒了会太阳,将盘子都收拾好,就走到井边想要打水。
刚才傅行止不过压了几下,就将水给打了上来。
宋思弦将绳子放了下去,压了一下,却没压动。
她低头再次看的时候,就看到身后多了一个影子。
她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袖子里,那人向前一扑——
宋思弦利落地侧身,还抬了腿。
扑通一声,那人摔倒在地,响声将衙役们吸引了过来:“哎呦,老张怎么摔了——”
宋思弦站在一边笑:“这井边湿滑,估计是没站稳吧。”
老张恶狠狠地盯着宋思弦看,宋思弦却仰头对视着。
“你等着。”
我等你叫家长啊!
宋思弦翻了个白眼,不在理会老张,老张一瘸一拐地走了。
另外一个衙役过来:“你要打水?”
宋思弦点头,那人十分热情:“我来吧。”
宋思弦笑道:“多谢。”
那人将水提了上来,给宋思弦倒入了盆里,见宋思弦要刷完,他赶忙又道:“我来刷,小宋你赶紧去歇着去——”
宋思弦摇头:“不必了,这点活我还是能干的。”
见宋思弦执意如此,那衙役便不再坚持,眼神反而朝着前堂看过去。
见他是想要凑热闹,宋思弦赶忙道:“你先去,我随后也去凑热闹。”
“得嘞。”衙役这才快步溜了。
宋思弦洗碗还是会洗的,三下五除二将碗筷洗好,将水泼掉,又将干净的碗投了一遍,送回了厨房。
厨房的大婶十分热络,拉着她聊了一会儿,东扯西扯的。
宋思弦出来的时候,太阳就有点西斜了。
她见傅行止没散堂,不由得好奇前面衙门今日的案子是什么,于是也凑热闹跑过去看。
今天的案子断了时间很长,不过不是命案,是家长里短的情色案。
一听是情色案,宋思弦登时都不困了,眼睛瞪得十分大:“怎么个色情法?儿媳妇把公公给睡啦?”
噗嗤。
姚远咳嗽数声,脸红脖子粗:“小宋,你个大姑娘家家的,说话注意点分寸,你看谁家女子像你这样……”
宋思弦瞥了瞥嘴:“天下女子那么多,都一个样,未免无趣,快说说今天什么案子……”
刚才帮忙打水的衙役道:“这女子无父无母,十分可怜从小寄养在孟村杨家,当童养媳,谁曾想杨家的小子根本把她当妹妹看待……”
一听无父无母,宋思弦脸上的戏谑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为人也变得正经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等到这小怜长大以后,杨家的三个儿子都不想娶她……”
“隔壁邻居的秀才却是自幼爱慕她,想要娶她为妻……”
“这小怜大了肚子。杨家婶子以为是三个儿子的其中一个的,嚷嚷得满村都知道了,想要让三个儿子娶她,可三个儿子全都不认……”
“是秀才的?”
“是老杨的……”
宋思弦:……
“那今日这个案子?”
“是秀才想要帮小怜脱离杨家,想要求娶小怜……”
“可杨家不放人,狮子大开口要十两银子。”
宋思弦看向堂上,小怜长得柔弱无助,此时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显然挨了打,赫然是一枚五指印。
老杨媳妇怒骂道:“你个白眼儿狼,我从小把你养到大,供你吃供你喝,想不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包藏祸心……”
说着还要上前去抽小怜大耳瓜子,被一旁的秀才冷着脸拦住:“是你家相公逼奸于她,小怜何其无辜。你不分青红皂白打骂她,才是帮凶!”
“我帮你妈的凶!”
啪地一声惊堂木拍响,傅行止怒声道:“公堂之上再敢喧哗,便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老杨梗着脖子:“我杨家的种,岂能外流——”
小怜此时忽然站起了身,便朝着堂上的柱子上撞去——
傅行止惊呼:“拦下!”
早有守着的衙役将小怜拦住,小怜摇头哭道:“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宁哥……”
宁秀才上前抱住她道:“错的不是你,这个错不应该你认!”
老杨媳妇和老杨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娼妇,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
“我呸——”
傅行止怒而拍案,“来人,将老杨以及杨氏仗责五板!”
衙役得令,过来拉着两个人,板子簌簌而落,一时之间鬼哭狼嚎。
哭喊惊叫声音四起。
抄家之人抬脚便是一个个门踹过去,惊慌四散开来——
庞大的显国公府如今却是哭声阵阵,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将家眷一个个押解在院子里。
一个八仙椅被两人稳稳自远而近抬起,放在了院子中央。
国舅沈云州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款款落座。
姿态优雅仿佛逛自家的园子。
周围哭声不觉于耳,他半垂下眼帘假寐。
一人忽然网罗了一兜子的猫过来:“大人,所有的猫都逮住了。”
沈云州:……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来人:飞鱼服。
乃锦衣卫的小旗。
沈云州神色不免有些古怪,他本想问:人都点好了,都齐了么,抓猫?
锦衣卫却不明所以,抬手就将往里的猫往地上用力掼去——
凄惨地猫叫声响起,接着便是奄奄一息。
沈云州捏了捏手指转头看向这小旗。
小旗立刻道:“前院还有狗,大人稍等!”
说完,转身离去。
沈云州不由得改揉了揉太阳穴。
之前抄家摔猫,不过是为了威慑,杀鸡儆猴而已。
如今——
罢了,反正猫不留的名声已然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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