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国公来得十分匆忙,是从小妾的床上被拉下来的,匆忙套了个外衫就赶了过来。
一看到周遭的锦衣卫,登时明白了大半。
等看到坐着的沈云州的时候,面皮抖动了几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怀瑾,饶我一次,饶我一次吧……”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跪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沈云州的腿。
“你我相识对年,老夫向来敬重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沈云州捏了捏手指,低头看他:“不是沈某心狠,你知道我这个人,宁愿我负人,不愿人负我。”
“老夫不敢实在是不敢啊,老夫哪有那心思……”
“国公爷,起来吧。”沈云州怅然道:“如今都到这个地步了,就不必演戏了。你我相识对年,对方的手段都一清二楚,我若去前线,你坐镇后方,你可会许我安然无恙回来?”
显国公眼神躲闪,心中暗恨,面上却大义凛然:“怀瑾这是说得什么话,你尽管前去卫国,这无论是兵马还是粮草,老夫一定悉数奉上,绝不拖延……”
他拍着胸脯担保着,沈云州掀开眼皮审视了他一眼,两相对视——
显国公到底败下阵来,心虚地低下了头。
沈云州低笑出声:“你我都知道,后背要交给自己人才放心。”
显国公争辩道:“老夫岂会暗算太子?”
“你倒是不会暗算太子,你会暗算我。”沈云州慢悠悠地道。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显国公:“不对,你我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按道理说,你没必要卑躬屈膝跪我……”
“因为你也知道,我不会心软。”沈云州一把拽过显国公的衣领:“你在这跟我磨磨蹭蹭的拖延,是为了掩盖什么?”
“来人——”
显国公直到此时,脸上才显露心虚和慌张,他抓着沈云州的手:“国舅,怀瑾,算可怜可怜老夫老年丧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云州很快反应过来:“去,将后院仔细地搜——”
他侧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显国公,心中微微一动:“搜姬妾,看看可有大肚子的!”
直到此刻,显国公才怒瞪双眼:“沈云州,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今日你洋洋得意,老夫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你——”
“骂吧。”沈云州似乎看都懒得看显国公一眼:“破口大骂,是无能的表现。”
咬人的狗,从来都不会虚张声势。
不多会儿,便有人跑过来:“大人,角门开了,显然有人趁乱逃了出去。”
“锦衣卫那个小旗呢。”
正说着,锦衣卫扯了个大网兜,里面全是狗,拖拽着过来了:“国舅爷,狗也来了。”
沈云州:……
一句话将自己骂了,此人浑然无察觉。
“跑了一个人,去寻。”沈云州淡淡道。
小旗赶忙将网兜打了个死结,这网兜里的狗吓得浑身颤抖,呜呜叫着,从四面八方乱窜。
院子里反而鸡飞狗跳。
沈云州淡定如常,缓缓道:“此人是国公爷的姬妾,二八年华,容貌姣好,已经显怀。”
显国公脸上登时血色褪尽,浑身颤抖,上前抖着手,想要抓住沈云州的衣摆。
只可惜,沈云州已经抬脚转身离开了。
“大人,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是银库。”胡一过来低声道。
沈云州笑着点头:“带路。”
显国公知道大势已去,无力地软倒在地,一旁的锦衣卫倒是不敢将他如何,反而是沈云州的人过来反缚着他的胳膊,又将他嘴给堵住,以防他咬舌自尽。
一场荒诞的案子,几乎是扯皮了一个下午,最终傅行止还是判了小怜脱离了杨家。
不过这银子当初买小怜的时花费不过几百钱,过了这么多年,便判了五两银子。
偏偏是五两银子,小怜也拿不出来。
宁秀才倒是对小怜真心实意,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拿了出来。
偏偏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最后搜罗完也不过是三两多银子。
“大人容后,小的还有可以典卖字画书籍……”宁秀才急得脸色发白。
杨家挨打不依不饶:“不行,必须今日给!”
傅行止上前,刚要从袖子里摸钱,却没想到宋思弦过来将二两银子砸在了杨家面前。
“这下够了。”她转头对宁秀才道:“这钱算是我借给你的。一会下了堂,给我补个借条。”
宁秀才大喜过望:“一定,一定!”
杨家得了银钱,骂骂咧咧起身,看向小怜的肚子,眼里又是算计:“哼,等生下我们杨家的种……”
一旁的杨氏被打怕了,赶忙拽了老杨的袖子。
这才出了门。
傅行止走下堂,从袖子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了小怜的面前:“你无父无母,无所依仗,你没有任何错,不要妄自菲薄。”
“有人生下来,就含着金羹匙,有人却是生下来,连活着都已经很辛苦了。”
宋思弦怔愣地听着,过往的许多点点滴滴都在眼前浮现,眼眶登时红了。
“大人,这怎么可以——”
“这杨家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拿着银钱,今日便走吧。”傅行止道。
宁秀才摇头:“欠的钱还没还……”
“不急,等有朝一日你们手头富裕了再还便是。”
“多谢大人!”
宁秀才过来拉着小怜起身,“慢点,小心点肚子。”
宋思弦见状,不由得好奇,这男人真的不介意小怜肚子里怀得其他人的孩子么?
不过她这话不好问,也没有立场问出口。
等人离开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傅行止走到她身侧:“在想什么?”
“在想这宁秀才。”
傅行止笑:“这宁秀才长得是不错,只可惜——”
宋思弦被傅行止打趣,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想他真的不介意小怜非完璧之身么?”
傅行止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宋思弦一眼,目光在她脖颈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
“女子的贞洁,不在萝裙之下。”
“锦衣玉食的闺秀,未见的纯洁无瑕,许是心地阴毒肮脏。”
宋思弦点头,想到傅行止审判这么多案子,早已见识过各种各样颠覆三观的人性。
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她转身出门,才发觉老张人不在。
小衙役跟过来:“小宋?”
“哎,这老张哪里去了,摔倒了,买药去了?”她还没修理他呢。
衙役皱眉:“刚才审案的时候,老张接了个纸条,脸色就变了,人已经走了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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