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跟刑天聊了一会,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刑天起身走到账外,面带讶异:“又要拔营了。”
宋思弦点头,看到刑天的神色忙道:“你去忙你的。”
刑天点头:“那我先回了——”
说完,就掀开帘子走了,宋思弦若是个好人,还能起身收拾下东西。
现在她是真真正正的手无缚鸡之力,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要自尽,刀都举不起来。
正发呆的时候,沈云州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先是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走到宋思弦身边。
宋思弦有些纳闷儿,这进门还要念个咒语?
“你进门在门口发呆做什么?”宋思弦忍不住问道。
“夜里山风大,我身上有凉气。”
宋思弦:……
我是小baby吗?
宋思弦无奈一笑,但是沈云州如此珍重她,到底是让她心里十分熨帖。
正美得冒泡,肚子又抽了一下,无数钢针齐齐迸发一样的疼。
她想到刚才刑天来的时候她没吐血,也没疼,可沈云州说身上有凉气怕冷着她,她心里感动。
才会疼。
宋思弦恍然大悟,恐怕是神女蛊占尽上峰了。
让她断情绝爱啊。
她刚这么想,咦,不疼了。
于是沈云州过来要抱宋思弦的时候,被宋思弦忽然一个尔康手给推了出去。
她倒是没用力,主要也是没力气。
不过一旦想要推开沈云州,这胳膊居然就有力气了!
沈云州奇怪地看了宋思弦一眼,显然没明白宋思弦这突然的一出是为何。
“又闹什么幺?”沈云州无奈道:“要撤了,我抱你上车。”
“别动!”宋思弦下地,跟沈云州道:“咱俩不熟。”
沈云州:……
她浑身上下哪里他没看过,还不熟。
沈云州静静地看着宋思弦表演。
宋思弦说完不熟,忽然觉得腿也能动了。
啊,这样啊。
外面有人来拆帐子,宋思弦尝试往帐外走,沈云州怕她摔倒赶忙过来要扶她——
被她一个瞪眼,制止住了。
沈云州脑子也不傻,宋思弦的突如其来的反常。
他略微思忖一下,随即了然,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后退了一步。
若是他离得她远些,她能不疼。
那他也算能为她做些事了。
沈云州如此想,心里却觉得好像秋日的凉亭,四周呼呼漏风,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凝住,心脏被人用手攥紧一般地疼。
他脸色有些发白,目光却还是落在宋思弦的脸上。
宋思弦别过了头,没看沈云州。
她平心静气,心中默念:色即是空啊空即是色,男人有什么好的,从功效上说,不如一根按摩棒。
她刚这么想,身上好像有劲儿了。
感觉身体忽然就支棱了起来,能挪到帐外了。
宋思弦松了一口气,额头的汗也出来了。
既然不让动情,咱为了小命安全,就暂时先心如止水,起码大小解得自我能解决吧。
这蛊也是阴险。
一动情就四肢不能动,瘫子一般,被人接屎接尿,久病床前还无孝子,长此以往,这夫妻情分也好,恋人情分也好。
几日接屎接尿就挥霍得差不多了。
宋思弦往外走:“车在哪?”不过刚出了帐子,就踉跄一下,险些头抢地。
还是胡三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了她袖子。
他抬着她胳膊,让车上推她。
宋思弦就着胡三的劲儿,上了马车。
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马车外的胡三奇道:“大人,为何不上车?”
沈云州冷淡的声音传来:“我骑马。”
宋思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鸠占鹊巢,心里有些难过。
她知道沈云州为什么没上马车,是不想她疼。
宋思弦刚一心疼沈云州,噗地一声又喷了一口血!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宋思弦摆烂般往后一仰,就不动了。
大军夜里开拔,静默无声。
江面平静无波,没有人想到他们会这个时候再次渡水。
太子和安王来到沈云州身边,“舅舅,上船——”
沈云州拉着缰绳,摇头,“你们先上,我断后。”
安王眼珠子转了两下,倒是没想那么多,先上了船。
太子将位置让给了宋思弦,却是从船上下来了。
沈云州皱起眉:“你下来作甚,回去。”
南宫弘走近,沈云州在马上,太子仰头看着他:“舅舅,咱们不是料准了漠北会支援么,为何你——”
沈云州面色平静:“战场上瞬息万变,哪里有万全之策,不过是随机应变而已。”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是侥幸而已。”
南宫弘闻言皱了眉:“按照舅舅如此说,那漠北可汗此时显然已经不信任忠孝廉了,为何——”
“可可伯穆尔不信任忠孝廉,但是他儿子灵江王呢?”
太子脸色一白:“您的意思——”
“忠孝廉这个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本事还是有一点的,不是引颈就戮的性子,若你是他,可汗不信你,可能心里也有了猜忌,正想找借口杀你,你会如何做?”
太子被问住:“我会……”他忽然一亮:“另寻明主?只是——”
灵江王岁数并不大。
用灵江王去反抗可可勃穆尔……胜算微乎其微。
“权势博弈,有时候跟赌博没什么不同,一个赌徒,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胜算,赌赢了,这胜算便是一万。”
“灵江王驻地,离渡头不远,若是忠孝廉真的说服了灵江王出兵,那么此时已经在来的路上。”
“若是不提前埋伏,他们骑兵速度快,后发先至,到时候将咱们断尾,我这绕圈子,就白绕了。”
沈云州轻拈了拈食指:“你先渡河,我断后,帮我照顾好人。”
说完,转身就打马走了,与他一同转身的,是之前他带出的一队以囚犯为首的兵。
衣服乱七八糟的,有的还是漠北的军服,武器也各式各样。
唯有脸上,杀气腾腾,似藏锋于鞘的利刃。
太子伫立在原地,安王的船已经走了,陆陆续续的部队也上了竹筏。
“殿下,走吧。”有人在他耳边劝道:“您还得帮国舅护着人呢。”
此时天没亮,国舅的背影很快融入了黑夜里。
太子心里沉重:“孤这江山,难倒永远要靠国舅的命来换么?”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十分真挚。
一瞬间让闻者落泪,来人擦了擦眼泪,嘴巴动了动,一句话没敢说。
心里则想得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心必须是硬的,太子太过仁厚心软。
可能也正是心软仁厚,才会更值得国舅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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