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予桑到的时候,保镖刚刚填上最后一锹土,正准备用锹把土拍平,聂予桑来了。
“人呢?”
“在里面啊。”保镖指着蓬松的土堆里:“刚刚埋进去。”
“人死了?”
“应该死了吧。”保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聂予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应该?你没确定?”
保镖被打蒙了,他在聂予桑身边这么久,他老板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再说他们埋尸前已经征求过他意见了啊。
保镖捂着脸愣住了,其他的保镖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挥锹又将土重新挖开,坑里一张破破烂烂的凉席裹着的女人出现在聂予桑的眼前。
凉席很短,女人的两只脚都露在外面,聂予桑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忽然光束就停留在她的脚踝上。
女人的脚踝处有一处伤疤,像一条细细的红绳子缠绕在她的脚脖子上。
聂予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妈妈带他出去玩,他调皮地跑来跑去,不小心推倒了身边的妈妈,她手上拿着一只玻璃杯,杯子掉在地上打碎了,锋利的玻璃碎片也划伤了他妈妈的腿。
往事仿佛那些玻璃碎片一样锋利的向他割过来,聂予桑跳进了坑里掀开凉席,撸起女人的衣袖,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他看到女人细细的手腕上无数道割痕。
聂予桑想起来了,他小时候好像经常看到妈妈受伤流血,疼的在房间里大喊大叫,也会拿着刀片或者小刀跟父亲吵架。
他也曾经看到母亲手上全都是血的躺在地上,而周管家和父亲仿佛早就司空见惯似的叫来家庭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那时候他不懂,他总觉得母亲经常受伤,现在他忽然明白,那是她在自残。
所以,所以,此刻躺在他面前的女人并不是聂知熠的母亲沈墨兰,而是他的母亲沈墨芯?
聂予桑呼吸不过来了,浓烈的泥土气息往他的鼻子里钻,还混合着一种死人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聂予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坑里爬出来,扶着一棵树大吐特吐。
他几乎把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保镖惶恐地递过来一瓶水,他扭过头并没有马上接,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保镖。
保镖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结结巴巴:“七,七少,现在怎么办?”
“送医院!”聂予桑揪住保镖的衣领大吼:“快点送医院,马上!”
聂予桑的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保镖们七手八脚地将女人从坑里抬出来,塞进了车里。
保镖的车在面前开,聂予桑的车在后面跟着。
他很混乱,很少吸烟的他问司机要了香烟,一根接着一根,他不善吸烟,被呛的咳,不小心烟头掉在了座垫上,顿时将小牛皮的座垫烧出了一个洞,车里满是皮制品烧焦的味道。
司机大气都不敢出,悄悄打开车窗,湿冷的风吹进来,将烟灰吹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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