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说这种话,明显就是站顾晨,这让黄子澄等人很是不能接受,他几乎是哭着道。
“可是陛下,科举当取有才之仕,这般确实对江南学子不公啊……”
如此一来的话,江南一带得有多少人才被埋没啊?
“还是百花齐放更重要。”朱标打断了黄子澄的话,朗声道:“生在北方的学子,也同样在埋怨老天不公。”
“怎么不让他们生在富庶的江南,怎么不让他们生在大儒众多、气候温暖的江南?”
“所以不要说什么公不公,也不要说北方学子学问如何如何,朕要的是为官做宰栋梁。”
“是天下各道的佼佼者,而不是单某一省的文士,天下百姓无论东南西北皆是朕子民。”
“而任何地方的学子,都有机会能与诸公站在这里为国谋福,太子,你以为如何?”
科举的目的是为了统治天下,让普通人出人头地只是顺便,君王终其一生所做的不过是平衡二字。
朱标说完了自己的见解,还不如效仿当年自己父亲的做法,让身为太子朱雄英说说自己的想法。
朱雄英恭敬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此举甚好。”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被朱标定下,并且当天就命朱雄英拟旨,邸报送抵六部过后,直接明发天下。
江南官员再怎么不满意也没用,不管他们怎么愤恨,回家后如何写文章阴阳顾晨也没用。
因为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他们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
“你越发忙了。”
这会儿都子时了,顾晨还在灯下看翰林院的稿书,不停用朱砂圈住标示,苏婉盈端着宵夜进来道。
“自己的身子才最重要,朝中又不是一日离了你不转。”
嫁给他几十年,就没见过他如此为皇家卖命的时候。
以前加班加点那是被逼迫,如今竟全是自愿的。
“都子时了?”顾晨回过神来,先伸了伸懒腰恢复了一下精神:“老二怕是还没到云南呢?”
不是顾晨不去送老师,而是云南那边山高水远,没有两个月时间完全不够,自己身上压着这么多的公事他根本就去不了。
何况他还想改科举的科目,也就是增加一些算学、几何、科学机械之类的这种试卷。
可是这事儿可不容易,首先你得先让各省学子知道这事,让各府学州学县学的先生教这些。
然后才能开设新科目,这是个非常漫长的路程。
这也是顾晨为什么不赶走黄子澄,依旧留在翰林院的原因。
他可以不计较他的无礼,只要把教辅书给标儿编好也行。
因为大明今后什么走向都能差,但数学却一定要好。
好在长子代父,好歹能弥补一二,他相信先生能理解。
“还没吧。”外头的蝉鸣声阵阵,苏婉盈语气有些担忧:“你这般大刀阔斧改制,真的不怕给人骂死?”
她忽然觉得要是詹徽在京最好,詹徽在京城可以让詹徽背锅,如今连个背锅的人都找不到。
“怕什么?”他脸皮厚心理强,那些闲话伤害不到他:“陛下是仁君,太子殿下也是明事理的?”
“我怕他们作甚?”
昨日朱标还在和他商议,说是等太子妃生下小皇孙还让他当先生,他还能给大明教出个不好的君王?
苏婉盈:“……”
天家寡情得很,丈夫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一些?
永兴四年,八月初七,还有两天就是正式乡试的日子了,明日初八考生便要进入贡院。
应天府却在这时候下起了秋雨,哪怕秋雨大得厉害。
大街上却依旧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从应天各县、乡、村来参加乡试的学子们,他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希望。
当然了,还有二、三、四、五、六、次进宫的那些白发老者,他们永远都相信自己大器晚成。
街上都是五颜六色的油纸伞,路边的小摊贩也举着伞摆摊,不停朝着这些考生们吆喝。
“秀才老爷买点纸笔吧,多备着些总不会有错……”
“小公子您穿得也太单薄了,那贡院冷得厉害,买床厚被子带去吧,或者买身棉衣进去……”
“老爷我家的点心好吃,多带点儿干粮进去吧,吃饱了文章写的又好又靓,考官看了肯定喜欢……”
顾衍跟在余清雾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人偷偷拉着他,神神秘秘地问。
“秀才老爷,要不要买小抄啊?”
顾衍连连摆手转身离开,却见路边有个卖粽子的,摊位旁边还竖了个棋子,棋子上绣着"高粽"二字。
白白的糯米夹了颗枣,旁边小桶里还有甜腻的白糖,顾衍惦记清雾爱吃便准备买两个。
“老板,来两个……”
他给人抄书挣了几个钱,原本想着给余家改善改善吃食。
谁知道人家却死活不要,所以到如今一个子儿也没花出去。
“你怎么不问价就买?”余清雾连忙拉住了他,然后看向那摊贩:“老板,您这粽子怎么卖呢?”
原本以为能宰个大冤种,却忽然钻出个会砍价的小姑娘。
老板怀着无比失落的心情,把价格降低了那么一点儿。
“我这粽子寓意极好,代表着高棕,卖得也不贵,就要三十个铜板一个,洒上层白糖好吃得很……”
虽然糯米和白糖极贵,可小小的粽子哪里需要这么多钱,余清雾白眼一翻拉着顾衍就走。
“你想吃考完了我给你包,三十个铜板都能买多少斤粘米了,咱不给他赚我们这个钱。”
三十个铜板能吃三碗大肉面,谁买他这么贵的玩意儿。
只把寓意说好听些,便来骗这些学子们的钱。
钱这么好赚,她明年也来这里摆摊,就卖十文钱一个粽子,把他们的生意都给抢光。
顾衍倒不觉得这玩意儿贵,他觉得偶尔吃点儿好的也没什么,可他又舍不得挣开妹子抓着他衣袖的手。
他低头看着心上人的纤手,正紧紧拽着自己袖子。
顾衍这个心情啊,美美的,甜滋滋的。
何况她还在给自己打伞,少女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
只有洗衣裳留下淡淡的皂荚香,让他感觉很是奇妙,总觉的这味道比什么香料都要好闻些。
“子衍。”
这时候,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头就看到卓敬之子卓宁那张放大的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卓宁兴奋道。
“子衍,真的是你啊,我就说这背影有点像嘛,曾兄还硬说不是你,你怎么穿得这么破?”
“顾大人让你去别苑里读书,竟连衣裳都给你换成粗布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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