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应的心里,没有爹爹杀不死的野兽,更不用说爹爹竟然会被野兽咬死。看着倒在雪地上浑身是血的云熊,云应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云氏那一声喊才回过神。云应跟云熊学到的不仅仅是用力气,也还有用脑子。在这种情况下最佳的选择大概就是带着云琼快逃走,怪狐咬了两个人,暂时应不会来追他们。爹爹既然都不敌,他上去也只是送死。回去找人帮忙,再替爹娘报仇。如果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会做这样的选择。但云应只有十二岁啊!热血一下子涨红了他的脸,云应丢下已经被眼前的变故吓傻了的云琼,快跑上去一拳砸向九尾头上的刀背。
九尾挨云氏那一刀已是不轻,嗜血的欲念使它只专注于被扑倒在地的血食,连头上的刀也不顾地去掉。云应虽然昏了头,这一拳却正砸的是地方。砸中刀背拳头疼,九尾头更疼,凄厉地叫了一声倒在了云氏身上。
云应见一拳奏效,抓住九尾头上的刀把,一用力拔了出来,接着更不迟疑,踢了几脚把九尾踢到雪地里,举刀乱砍。
云应拔刀再砍,正常情况下是一个很好的做法,可是这次错了。九尾受伤颇重,全身散落的真元早已发动,要止血疗伤。待运行到头部,刀卡在其上,真元几次不能通过经脉。云应拔出刀,反是帮了九尾一个忙。几拳几脚下来云应手上没多少力气了,砍这几刀不过是浅浅入肉,给了九尾喘息的机会。
九尾真元运行一周天,身子渐渐可以动弹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把云应惊得退了一步,马上再上前拖着刀要砍。九尾在他手上一划,刀掉在了地上。
手腕上的剧痛使云应冷静下来,转身就跑。九尾既然也回过神,岂容他逃走?只一个起落就追上云应。云应听声音知道不能跑过九尾,又两步抱住云琼,将云琼压在身下。九尾扑到云应背上,张开还在滴着鲜血的狐吻咬中了云应的脖子。
几滴血滴到了云琼的脸上,她这才反应过来,大哭起来:“爹,娘!哥哥你快打死这个坏狐狸!爹,娘!”
九尾刚吸了两口,云琼的哭声引回了它的神智。吸过云熊和云氏的血,修为又缓缓压制下了嗜血的欲念,咬云应是身受重伤激起的自然反应。它松开嘴,看着口中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到云应的脖子里。环顾四周,狼藉的云氏夫妇的身体,颈上残留的牙印,九尾知道自己第一次咬死了人。它仰头向天,内心无比凄凉:“难道这血咒就真的无法去除吗?我一个小小的九尾狐,如何能够与天斗?老族长,我怕是要辜负你的期望了!我是不应该在继续活下去残害生灵了!”
九尾正要下定心思寻死,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孽畜!老夫来晚了一步!定要剥了你的皮!”随着声音,一片土黄色从雪中卷了起来,绕着九尾缠了几圈,近乎要窒息的感觉使九尾不自觉地运起丹力抵抗。丹力甫一发动,九尾自嘲地想:“我不是要寻死吗?还抵抗什么?这样死掉岂不是很好?”想着又放弃了抵抗。
那个声音“咦”了一声,九尾望去,原来是一个老人,头发已经白完了,但脸没有头发透露出的那么老,一身葛衣,身边两个小男孩,看起来跟被它咬死的那个男孩年龄差不多,其中一个脸色不太好,瘦瘦弱弱的。
老人不知道为什么“咦”了一声,不再理会九尾,俯身翻过了云应的身体,抱起云琼。云琼只是受到惊吓,脸上的血全是云应滴下的,看到老人,只是大叫:“爹,娘!哥哥你快打死这个坏狐狸!爹,娘!”
老人叹了口气,心里一动,又俯身探了探云应的气息,脸上一喜,再翻过云应的身体,并起右手两指,一股土黄色的气流封住了云应的伤口,跟着在伤口周围运行一周,血立刻止住了。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瓶子,倒出一粒土黄色的丹药,塞到了云应的嘴里。云琼抽泣着看老人的举动。药见效很快,云应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云琼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哥哥”。云应挣扎着起身搂住云琼,轻声说:“琼儿别怕,别怕!”
老人又叹了口气。他身边那个看起来英气勃勃的男孩插嘴说:“你们两个不要哭了。都怪那只狐狸,我爷爷已经把它制住了!”
一句话提醒了云应,他抹去眼里的泪花,对云琼说:“琼儿,你看哥哥替爹娘报仇!”说完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扑向九尾狐。老人明白他的心情,什么都没说,阻止了要去扶云应的男孩。
云应看着九尾,急切间那把刀不知道被甩到了何处,突然一张嘴,狠狠地咬到了九尾的脖子上。
老人一愣,捂住了云琼的眼。身边的两个男孩都愣愣地看着,总说话的那个男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九尾感到一股血从颈间流出,不由嘲弄自己:“吸血吸了一生,最终生命也是由吸血而结束!老族长,是不是你在天之灵以这种方式来将我救出嗜血的深渊?”
云应吸了几口,忍受不住血腥气,呛得咳嗽了起来,一口血喷在地上。老人走向前,拍拍他的头:“孩子,你也算是为爹娘报仇了!宰了这个畜牲,别再让你身上沾染血腥了!”
老人突然盯着云应的脖子。总说话的男孩也好奇地凑上来看,接着惊奇地叫了起来:“爷爷,好奇怪啊!他的伤口……”
云琼本来在老人的怀里,听见叫声,担心哥哥的安危,也钻了出来,看向云应的脖子。原来,云应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在愈合。肉像有生命一样相互咬在一起,不断地蠕动,很快,伤口整个消失了。不是外面的血,云琼差点以为哥哥根本没有受伤。云琼福至心灵,对着老人跪下不停地磕头:“爷爷,你的药这么好,救救我爹娘吧!”云应虽然不明白自己的伤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是这老人救了自己,跟着跪下说:“多谢爷爷救命之恩!请爷爷再救救我爹娘吧!”
老人沉声道:“孩子,你是伤得不太重,失血也不多,所以才有救。至于你爹娘,伤势重,生机已失……老夫是无能为力了。还有,你的伤口,不是因为我的药。药虽然有效,但绝不会见效这么快的。若非你体质特异,就是因为……”老人说到这里住口不言。
云应抬手摸摸自己的颈间,之前虽未摸过伤口,但自知此处绝无一丝痕迹都没有的道理,心思飞转:“打小不是没有受过伤,伤的次数还不少,没有一次说伤口竟然这么快就消失的。”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爹爹教自己的样子,似乎看到爹爹一刀用力劈下,前面的木桩分成两半,然后对自己说:“看,要这样用力劈下去,预留二分力应变,才不会伤着自己!让你娘把你的伤口包一包再来练!”娘心疼地包好自己的伤口,抱怨地对爹说:“孩子还小,歇一歇再练吧!”泪水模糊了双眼,心里还在想:“不是我体质特异,那是因为什么?他住口不言,当是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窍,那是什么?”猛地脑子一亮:“啊,我知道了!是血!这怪狐的血!”想到这里脱口而出:“爷爷,是不是因为这怪狐的血?它的血使我伤口消失了,那它的血能不能救活我的爹娘?”
老人无奈地说:“聪明的孩子,让你猜到了。除了这个解释,我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不过,你的爹娘是救不活了。我刚只是感觉到你妹妹的生机,你的生机都已经十分微弱了。你爹娘生机已经彻底消失了。不要说狐血,就是把狐的内丹整个吞下都不会有作用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云应失望地看着老人。老人不忍心在对着云应那伤心欲绝的眼神,转过身去,长叹一声:“老天,从来就没有长过眼哪!”
云应失望过后冷静了下来,站起身,拉起云琼,对老人说:“多谢爷爷救了我俩。按理说我不能再要求爷爷什么事情了,但是我希望爷爷能够再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是老夫能力所及,自会尽力帮你办到。”
“这怪狐是爷爷抓到的,不知道爷爷能否把它送给我?我想在安葬了爹娘之后,在爹娘的坟前杀了它作为祭奠。”
“这个自然。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老天从来都是不张眼的。你妹妹尚小,还要靠你……”
“爷爷我省得。我答应过我爹,我会好好照顾妹妹,这一辈子都不让别人欺负她!”
老人自言名为刑鹏,两个孙子,一名刑日迟,一名天行。云应在老人爷孙三人的帮助下,将爹娘的遗体在山脚下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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