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修整好,云应将怪狐缚在爹娘的坟前,一字一顿地说:“爹,娘,孩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多亏刑爷爷的帮助,害死你们的怪狐已经被抓住了,孩儿这就在坟前宰了这个畜牲替爹娘报仇。”说完,抓起那把还是鲜血淋漓的长刀就要砍下九尾的头。
刑鹏这时突然说:“孩子且慢!”
云应顿住刀,疑惑地看向刑鹏。
刑鹏也不回答把孩子们都拉到自己的身后,仔细地观察着九尾。
九尾已准备引刀就戮,听到刑鹏阻止,疑惑地看着正打量自己的刑鹏。
刑鹏此时已运转真元,一副防备的架势。云氏兄妹只是普通猎户家的孩子,只以为九尾不过是普通的怪兽而已;刑氏兄弟俩知道九尾是修行过的怪兽,却相信比起爷爷这怪狐差远了;刑鹏初时见九尾被普通猎户就弄得满身是伤,也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随便一道真气轻松地就将它束住了。当时九尾略提丹力要反抗,马上就放弃,更使刑鹏认为它只是刚成内丹的小妖,喉间横骨尚在,不能变化人形。大概是修炼不得法,纵然修成内丹,丹力微弱,唯一的好处就是增大力气而已。就在云应说要动手之时,九尾心情激荡,带动散在经脉中的真元,顿时引起了刑鹏的注意。刑鹏细细一查,发现这怪狐经脉中真元充足,不知为何没有化为丹力。
举凡世间修炼者,无论是人是妖,都是调和自身与外界自然的沟通,引自然灵气入体化为自身真元;人根据功法不同化为不同性质的真元,妖则纳真元到内丹之中,进一步化真元为丹力。真元有高下多少之差,丹力也是一样,这靠的是自身的先天资质还有修炼时间的长短。当然不排除先天资质特异的,也会弥补修炼时间的差距,而且前途不可限量。但是妖中一般功力的深浅都是看修行年数的长短。
妖修炼,经脉中几乎没有散落的真元。吸收灵力不易,再浪费在经脉中不加转化,那可是十分愚蠢的行为。而刑鹏此时发现,这怪狐经脉中散落着大量充足的真元,若是被它尽数吸收转化成丹力,那这怪狐的修为可是十分惊人的。既然有着这么庞大的真元,它为何要散于全身经脉之中?莫非是故意以丹力模仿真元有所图谋?无论这怪狐的目的是什么,刑鹏都明白,假如这怪狐出手,不要说云应杀不了它,只怕连自己都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刑鹏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暗暗后怕,如果当时这怪狐在背后偷袭,这坟前所有的人都凶多吉少,恐怕都得在这坟中相聚了。
刑鹏将几个小孩都护到背后,对九尾说:“你这老妖究竟意欲何为?”
九尾愣了,自己明明已经被束缚,马上就会被杀,为何这老人还要这样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意欲何为,九尾一阵心酸:“我意图寻死。”话虽然说不出口,几滴眼泪滴了下来。
刑鹏看九尾的样子,心知有异。说它不是凶妖,残害云氏夫妇,自己来得稍晚只怕云氏满门都会丧生狐吻;说它是凶妖,如此怪异的行径委实令人费解。刑鹏思索了一下,运力出指,土黄色的真元射向九尾的喉间。九尾修炼八百年,因血咒之故,连喉间横骨都未化去,此时外力相助,不到片刻功夫横骨已无影无踪。刑鹏表面上帮九尾,暗地里趁此机会加强了束缚九尾的真元。
九尾横骨一去,即可口出人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死,以死来抵偿我的罪责,只有死才能使我从嗜血的欲望中解脱,离开这可怖的深渊。”
云应初时不过因为刑鹏是救命恩人而暂时忍住杀九尾的冲动,此时听九尾如此说,大喝道:“那我便成全你!”手起刀落,就要把九尾毙命于刀下。
刑鹏看九尾不似作伪,一弹指,云应的刀脱手飞了出去。
云应悲愤地说:“爷爷,你要阻止我报仇吗?”
刑鹏缓缓地说:“此事其中另有曲折,我们不妨先问清楚再下手也不迟啊!”然后对九尾说:“你说吧,说清楚原因,或者老夫可以帮你一把。”
九尾多年修炼,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杀戮,更于今日杀了人,心中的愧疚、委屈,百味杂陈。刑鹏的问话使它泪下如雨,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九尾的故事,刑鹏脸上说不清楚是惧怕还是激动抑或是义愤的表情,怪怪的。刑日迟和天行对这个故事中所说的东西还可以理解,云氏兄妹简直如听天书:“天庭?天帝?天母?神仙?妖怪?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九尾说完自己修炼的缘由,说话已经十分流利了,接着说:“按照老族长的说法,假如我九条尾尖尽数可以修炼成白色,我当可彻底地解除血咒。我自己也感觉,随着修炼时日的增加,吸血的欲望发作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少。到最后一条尾巴变为灰色的时候,就只有每日午时发作,其余时间神智如常。但是不管我再怎么修炼,这灰尾尖都不会再作变化,我也不能抑制每日午时的嗜血之念。往日都是有凶兽在深山之中,这几日大雪不止,一时间找不到血食。我已接连四天与欲念相抗,终于还是忍不住到山外寻找,就遇见了他们……我自知罪孽深重,自己不能完成老族长的遗愿,无颜再活于这世上。就请你们杀了我吧,对我也是一个解脱。”
刑鹏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此事涉及云氏兄妹的大仇,刑家小哥俩也不好说什么。云琼年纪小,听完这个很多地方不明白的故事,已经对这个可怜的九尾狐产生了无限的同情。但不管怎么说,始终是它杀害了自己的爹娘,要原谅它,却如何说得出口?
云应眼光闪烁,心中天人交战:“原谅它?不可能!爹娘的血还没有干,如何能忘却这个大仇?这怪物就在眼前,一刀下去,爹娘也能走得安心。……不过,它也挺可怜的,身不由己,一切都是那个可恶的小公主和天母那个老妖婆。放了它?不行!我……啊,有了,我不能放了它!”云应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说法,终于开口了:“不是我不愿意放过你,而是就算我这时放了你,你依然无法摆脱那个血咒,还会去害别人。与其留着你,你自己痛苦,还会给别人带来痛苦,不如杀了你。”
九尾狐听了云应的话,竟似笑了:“不过,你说的很好。我是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刑鹏沉吟了半晌,说道:“或许,这个血咒我可以帮你解除。”
九尾眼里光彩一闪:“真的有办法吗?”
刑鹏点点头:“可以一试。你修炼已八百年有余,自己却无法化去横骨。我以外力介入不过片刻功夫就完功。这样看来,未始不能以我之力来帮你完成最后的变化。据我观察,你的经脉中散落着大量的真元,是你八百年积攒下来未转化为丹力的。依我之见,你的修炼是为了摆脱血咒,而血咒间接来自天母,摆脱血咒就成了逆天之事;逆天而行是难上加难,致使你修炼多年但是修为却一只不高,真元都不能转化为丹力。若我来助你,事情还是大有可为的。只是……”说着刑鹏看看云应。
九尾马上哀求地看着云应。
云应以血咒作为借口,这会儿不好再拒绝,年纪虽小也要学云熊的出口无悔。再者成不成还是两说,又想到云熊曾说凡事给别人留三分余地,于是说:“好,我没意见,看琼儿怎么说。”
云琼犹豫了一下说:“娘说,要多替别人想想。”
刑鹏听兄妹俩这么说,不由得一番感慨,为云氏夫妇惋惜。九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说了一句:“谢谢。”
刑鹏又在心里想了一番,对九尾说:“我们就在此地行功,倘若失败就由云应杀了你。”
九尾连连点头:“假如这番还不能成功,我宁愿去死。”
双方既已说定,就在云氏夫妇坟前开始行功。
九尾按照平时修炼的法门,这次依照刑鹏的嘱咐加以改变,不吸收外界的灵气,只专心聚集经脉内散落的真元。刑鹏的真元进入九尾经脉中,缓缓地顺着九尾的丹力流转方向运行,慢慢凝聚经脉里的真元。丹力在体内一个循环,散落的真元才如泥石般动松动了一点点。九尾受外力打击时激发真元护体也没这么难,一旦要吸收转化却难如登天。
几个孩子在旁边充当护卫,但见刑鹏渐渐为土黄色的真元所笼罩,九尾浑身泛起红光,红光中透出一点点的黄色,黄色越来越重,行功当是到了紧要关头。
九尾不断地将体力的丹力进行循环,在刑鹏真元的帮助下,经脉里的真元终于开始涌动。开始只是沿着经脉循环,不能吸入内丹。随着循环次数越来越多,真元一丝一丝地进入了内丹。涌动变为流动,百年积攒下来的庞大真元充满九尾的经脉,呼啸着随着丹力循环,最后简直是真元在推着丹力行进,进入内丹,不断地转化。当循环了三百六十个周天之后,九尾那条剩余的灰尾尖颜色一点一点地变淡,变淡,直到淡成了白色。
刑鹏收回真元,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露出笑容。
九尾的最后一个尾尖终于变成了白色。“循环三百六十周天,丹力凝聚,充斥全身经脉,游走如意,当可竟全功,尽除血咒,变化无方。”法门中的最后一句从心中流过,九尾一摇尾巴,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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