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眼。
我看到他下马，迈步，直接将姑娘拥入了怀里，这一切好似瞬息。
此刻的王爷，没了昔日的冷静，丢了往日的克制。
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无尽的害怕。
他怕，如若晚了一点，他的姑娘就此损落。
他怕，他这一生还未曾说出那句话。
他怕，他的情，他的爱，终是白白了空。
我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禁捂住嘴，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流泪，肩膀抖得不成样子。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就当我以为这是劫后重生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微微颤声。
「阿哥...」
焉焉从我身后奔向不远处的陈柒。
陈柒咧嘴一笑，他的嘴里一下子溢出了血沫子。
他的瞳孔扩散，随即倒在了焉焉的怀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所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更不知道陈柒是伤在了哪，又是何时受的伤。
焉焉看着自己满手的血，颤抖的声音从喉咙挤出。
「温姐姐，你救救我阿哥....」
「好多血....阿哥流了好多血.....」
老安个子高，一把将陈柒背起来，我们几人赶忙跟着先回了府邸。
我和姑娘，还有一个郎中在房中极力救治陈柒。
他后背赫然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
姑娘眼底通红，她将止血的药都用上了，可是还是止不住血。
郎中也摇摇头。
纱布一层一层，很快就被殷红。
此刻，陈柒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他油尽灯枯。
末了，他出了口长气，才缓缓说道，「温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姑娘好似知道了他所求之事，只是点头。
「焉焉....」
姑娘看了看我，我才开口道，「陈将军，我家姑娘把焉焉当成妹妹，她会护着焉焉一生。」
陈柒低声咳嗽了几声，才点头，「多谢，这辈子还不了你的恩情，下辈子陈柒万死不辞。」
后来，我们退了出来，让焉焉进去。
廊亭下，大家沉默不语。
老安更是红了眼。
他握紧了拳头，「差一点。」
差一点就要攻破匈奴。
差一点陈柒就能看到四海安宁。
差一点陈柒就能一直陪着焉焉。
小平南王垂下的手指，一点点卷曲，手背的青筋四散。
「明日为他入土。」他随后看了看老安，「你留下护城，本王带兵回去。」
老安瞪大了双眼，着急道，「匈奴之地险恶，你怎能一人领兵犯险，让我去！」
「不妥，本王早已请旨让临北驻扎的兵前来支援，你性子急莽，两方兵力需一同共进退，尽快歼灭匈奴中心。」
老安即便心中不愿，可王爷所言不假。
他确实鲁莽。
临走前，小平南王看着姑娘，眼底不再隐藏，无尽的不舍和留恋瞬间惹红了姑娘的脸。
「等平定天下，我不惜一切，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温念殊，平南王府永远是你的倚靠。」
28
小平南王走后，我以为焉焉会萎靡一段时间。
却不曾想，第二日她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照常吃饭，照常和姑娘一同料理战后的事宜。
只是，她再也没有昔日的笑颜。
她变得和姑娘一般沉默。
有天夜半，我坐在廊下，吹着晚风，身旁多了一壶酒。
焉焉坐下，给了我一杯酒。
我接过，余光看到她眸子，像是生了锈的锁心，根本转不动。
我不禁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
她的身子一怔。
随即扭头看着我，眼底瞬间浮现了一层水雾。
「阿哥说，要我坚强，要我和温姐姐一样，可是我.....我.....」
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而出，声音断断续续，胸口起伏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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