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却被焉焉拦了下来。
她说，「不能去。」
她又看了看我，继续道，「王爷曾交待，如若京都来人，你们不能露面，平南府毕竟是王爷府邸，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能犯了祖宗规矩，无凭无证搜查府邸。」
「只要你不露面，他们奈何不了咱们。」
我心中一惊，不曾想他们都知道了姑娘在京都之事。
更知道太子此番，怕是就要带走姑娘。
姑娘拧着眉头，正要比划着，却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嗓音。
「温姑娘，太子殿下知道你就在府中，如若乖乖出来，太子宽宥，不会为难这的人，朝中收到密函，声称小平南王有私通匈奴的嫌疑，已经押解入京听候发落，襄王府老夫人也在府邸等你归京。」
「放屁！」老安一声暴怒。
姑娘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府墙上数支冷箭直射齐发。
只是一瞬，老安后退两步。
他摇摇晃晃，身子不住地后仰。
我们三个并未说话，同时跑到了出去。
我慌张地跪在地上，小心地托起老安的头，他口中不断的溢出血，嗓子发出咯咯的响声。
我扯着衣袖，一直擦着。
可血源源不断，根本擦不干净。
他艰难地抬手，拉住我的衣袖，眼神里有诸多的情绪，我知道他要说很多很多的话。
他要告诉我，不该出来。
他为王爷不平。
他为天下黎民百姓，不值。
他更为自己不值。
他征战杀场多年，徘徊在生死之间多次，可却被自己国都的太子击杀。
他愤恨。
我止不住地点头，豆大的泪珠涌出眼眶，那瞬间似乎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
可差一点。
我看着他的手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胸口再无起伏。
我仰头嘶吼。
「老安.....」
30
下雨了。
后山的土堆，多了一个坟包。
我徒手将土一点点填埋，脑海中不断浮现昔日往事。
不过短短三年，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活成了像家人一般的存在。
我哭着，又恍然笑了。
年前之时，我还学着酿酒。
想来老安嘴那么馋，如若平南府邸有很多的存酒，酿制十年之久，光是酒香就能将他醉人。
本就是糙汉子，性子鲁莽，却又生了一颗细腻的心。
他本该活着，看着他一心想要驱除的匈奴覆灭。
也许平定天下后，他也会娶个可人的姑娘，生个和他一般的孩子。
即便是死，我想他也是愿意战死在杀场。
而非是被太子挥挥衣袖，万箭穿心而亡。
雨下的越发的大，像是老安心中的愤怒不平。
姑娘手中的伞早已不知吹到了何处。
她伸手抱着我。
焉焉将墓碑立好，她双眼通红，语气低沉。
「王爷不在，如今府邸只剩下我们，何去何从，我们一起商量。」
是了。
亡故的人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我想起太子所言，小平南王通奸卖国。
这根本就是污蔑。
凭空捏造的这些，就是太子的阴谋。
他到底要做甚。
不论他要做什么，我即便豁出性命，也不会让姑娘跟他归京。
回到府邸，太子的人来报，说太子给姑娘一夜时间考虑。
姑娘眼底蔓出一层火焰。
她告诉我和焉焉，她要回京都。
一是因为王爷在那。
二是因为祖母亦在。
她不会白白在平南王府等着，看着太子一步步将所有的人都害死。
我早就该知道姑娘所言。
她虽失语，性子也逐渐沉稳，可直都是可以为了至亲之人，选择束缚自己的温念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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