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婉怡便拉着凌韵去街上挑选各色丝线,说是要亲自绣对鸳鸯枕来恭贺表妹的大婚。凌韵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一家家得精挑细选,直至挑到最上乘的丝线为止。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梭,处处呈现着欣欣向荣的繁华与热闹。凌韵仔细打量往来行人的穿着与打扮,赫然发现其中有不少人皆是背着包袱而来的。看着这一热闹的景象,凌韵满心好奇道:“表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怎么洛城好像突然之间多了许多从外地过来的人。”
“不久便是春试了,我猜这些人一定是此次进京赴考的。”婉怡回答道。
原来这个朝代也有科举制度,那么看来这个时代的思想还不算是很落后的。不过转念想想,实行科举制度的目的名为为朝廷选拔最优秀的人才,可惜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项制度虽在封建王朝的历史中延续了几千年之久,但是却并未得出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在每一次科举考试完毕之后,有多少真正的人才是被朝廷选择录用的,又有多少人才是被无情的权势和金钱所埋没的。每一次的科举选拔是否能真正为一个国家注入多少鲜活的血液?还是,只不过成为又一次繁衍贪官污吏的绝好时机?
“表妹,你在想什么呢?”婉怡轻轻摇了一下站在边上一脸木纳的凌韵。
“哦,没什么,我们赶快去挑丝线吧。”凌韵回过神,摇头说道。
两人刚踏进位于巷口的一家丝线坊内,老板便热情地从柜台后面出来招呼道:“两位姑娘,请随便看看。”
凌韵对选丝线并不怎么感兴趣,要不是婉怡非拉着她一起出来,打死她也不会踏进这家店门半步的。婉怡一边挑着,不时询问几声凌韵的意见,老板许是觉得这笔生意大有赚头,从两人一进门便开始滔滔不绝得介绍个没完。
“大叔,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您可否施舍碗面汤给我。”门外有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伸出他那骨瘦如柴的手臂,向面摊前一位中年模样的大叔做出可怜兮兮的哀求状。
“我管你几天没吃啊,快走快走,别挡着我做生意。”中年男人冷漠的话语中透着明显的尖酸刻薄。
凌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想起了陆游的一句诗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有着巨大的贫富差距。只是面摊老板对这落魄书生未免也太无情了些,此时哪怕是一碗面汤,几根面条,也足以让这山穷水尽的人寻到他人生中最真实的柳暗花明了。
“老板,给我两碗牛肉面,外加两个馒头,一叠牛肉。”凌韵几步上前,对面摊老板说道。
“姑娘,你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吗?”老板或许以为凌韵是在跟他开玩笑,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吗?”凌韵挑眉轻笑后,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
银子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老板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忙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笑脸说:“姑娘请稍等,您要的东西马上就到。”
“快趁热吃吧。”凌韵拿起热乎乎的馒头,递给蜷缩在离面摊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男子。
衣衫褴褛,浑身邋遢的书生抬起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了递给他馒头的人一眼。许是饿的眼花了,他已无法形容看在自己眼中的,是怎样一张宛如仙佛的慈悲容颜。
她的美,比那九天之上的七仙女还要惊艳一千倍,一万倍。她的善良,好比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颗救命稻草,在这最危难的时刻将他从万恶的地狱拯救到了美好的天堂。
书生呆呆得望着凌韵,直到她再次微笑着向他伸了伸手,书生这才激动的接过两个正冒着热气的馒头,狼吞虎咽得啃着,咽着。
见他吃得那么急,凌韵忙出声提醒道:“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那边还有两碗面,也是给你的。”
听完凌韵的话,书生先是一怔,继而热泪盈眶。凌韵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落魄,却又一身傲骨的落魄书生,心中感慨万千。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果仅仅是一顿饭,两个馒头,便能唤起一个挣扎在黑暗边缘的心灵重生,那么她愿意每天出去布施这些东西。
“表妹,你刚才去哪里了。快看,我挑的这几种颜色你喜不喜欢?”婉怡拉过凌韵,将刚刚全部挑好的丝线一一拿给她看。
“都很好啊,既好看,又实用,表姐的眼光真是好得没话说。”凌韵看完之后,还不忘夸赞身边站着的女子。
付完钱,婉怡正要拉着凌韵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只见凌韵松开婉怡拉着她的手,转身对老板说道:“我想向你买件男人穿的衣服,请问多少钱?”
老板笑着指向前面路口一家成衣铺子说:“姑娘,你弄错了吧,我这又不是裁缝铺,如果二位想买衣服的话,前面路口那家做的衣服挺不错的,你们还是去那儿看看吧。”
婉怡正纳闷凌韵为何有此一问,还不及得到答案,便见凌韵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拿在手中,在老板面前晃了晃说:“十两银子买一套半新的男装,只赚不赔,仅此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老板一听有这么好的事情,立刻满脸堆笑得答应下来,不一会儿便捧出一叠七八成新的衣物拿给她道:“这件衣服我可真就穿过一次,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凌韵笑着眯了眯眼,长短刚刚好,不过看那书生瘦骨嶙峋的模样应该会有些宽松。不管了,先把他稍微收拾一下,等到了相府,再置办其他也不迟!
凌韵接过掌柜拿给他的衣物,婉怡正要问个究竟,凌韵却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婉怡出了丝线坊,刚一抬头,脸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似得,火辣火辣的。婉怡紧紧握着丝线袋的关节隐隐有些泛白,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问道:“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没死?凌韵又为什么那么帮他?他们两究竟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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