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赫。”好多人发出了呼喊。
丁二柱夫妇更是急着要上前，但被方语拦住了。
以方语对丁赫的了解，总觉着事情并非这么单纯，担心给丁赫破坏了。
“怎么回事？”章德䘵不由得皱眉。
“能来点吃的不？”丁赫有气无力地说。
“你没吃饭？”章德䘵很是不解。
“倒是也吃过点儿，就是，一晚上不停地审，实在，咳咳咳。”丁赫说着话，还咳嗽了起来。
这话就有意思了，首先表示在饮食上被虐待，然后透露出遭到了超长审讯。
眼药上得也太明显了。
章德䘵想骂人，不知手下为何这么蠢，非要留人话柄。
涂力东也想骂人，骂姚德朵怎么没安抚好这个家伙。
姚德朵则很是无语。
与对待其他嫌疑人相比，给丁赫吃得已经很不错了，十多个小时吃了三餐还少呀。
而且在来之前，丁赫明确表示，一切听安排。
咋刚进门就作妖了？
“因为什么呀？上周还好端端的，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咋突然给折磨成这样了？”李贺图也说了话。
“到底怎么回事？”章德䘵不由得起火。
涂力东不得不接话：“他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正接受纪律调查。”
“接受调查就可以被饿着？整夜地熬着？”冯宇哲表示了关切。
“赶紧给弄点吃的，扶他起来。”章德䘵没好气地命令着。
姚德朵赶忙搀起丁赫，有人去弄吃的。
“就你算个好人。”丁赫很“真诚”地点头感谢。
姚德朵又惊又喜，总算没白顺着这小子，可又担心被领导穿小鞋。
涂力东又气又尴尬，直接打开投影设备，展示了院落和住宅的房产手续。
“杨金凤？”
“丁赫？”
两份房产的权属页上，清晰地显示着母子二人的姓名。
涂力东沉声道：“光是这处院子，原始购买价三百五十万，现拆迁补偿价五千万，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虽然人们都不是第一次听说，但看着投影上清晰的名字、面积、方位和示意图，视觉冲击更为直观强烈。
“儿啊，我的儿！”杨金凤终于忍不住，呼号着离开座位，冲到了儿子近前。
丁二柱同样跌跌撞撞地跟了过去：“儿啊，咋成这样了？”
丁赫完全没想到父母也在，否则绝不会来刚才那一出了。
父母看到该多心疼呀！肯定扎心的疼。
丁赫忍着心痛，询问：“爹、娘，你们怎么来这了？谁让你们来的？”
“他们半夜去咱家了，把咱家搜了个底朝天，非让我们来呀，呜……”杨金凤手指涂力方，泣不成声。
方语推开涂力东，把新的内容投到了屏幕上。
捅满窟窿的顶棚，满目疮痍的墙面，物品遍布的地面，深翻过的院落；
新扒掉的墙围子，刚砸掉的壁橱，摔碎的合家福，不成型的壁柜；
散落的文档、杂物，摔碎的物品、器皿，刺眼的封条、红字；
晕迷不醒的老夫妻，病床上打点滴的父母，眼泪汪汪的老母亲……
“我靠你妈。”
丁赫猛得蹿起，一把薅住涂力方衣领，“孙子，上次替罪犯拉偏架不成，这次又公报私仇是吧？”
“丁赫，干什么？”好多人纷纷呵斥。
涂力方更是憋着气喝骂：“小王八蛋，放开老子。”
丁赫可不管这些，咬牙切齿地扫视全场，语句掷地有声：“无论是谁，伤害我的家人，毁坏我家财产，都必须付出应有代价。”
“行了，你狂什么狂？为什么搜你家，不知道？”涂力东忍不住为兄弟解围。
再不把弟弟放开的话，气都上不来了。
“丁赫，毕竟事出有因，你也不要小题大做。现在是开启证据的时刻，这才是最主要的，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章德䘵冷声呵斥道。
丁赫冷冷地看向章德䘵：“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领导，反正现场虐待我的没有你，相信你也不应该官官相护。既然你拿大话压我，那我就问你，他们兄弟俩趁机公报私仇，吓晕我父母，砸坏我财产，你到底管不管？”
章德䘵不由得恼火：“那得看你有没有犯罪？犯罪到何处程度？”
“那我要没犯罪，他们是不是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丁赫追问道。
章德䘵嗤笑一声：“年轻人，你凭什么能拥有数百万的财产？”
丁赫被气笑了：“我凭什么不能拥有？只能你拥有吗？”
“放肆，你才工作多长时间？又是什么样的家庭？”章德䘵真被气坏了。
丁赫毫不相让：“工作时间短怎么了？老百姓家庭又怎么了？我们就不配有钱，就不配买彩票中大奖？”
“啥玩意？中彩票大奖？”章德䘵实在绷不住笑了。
虽然他没买过，可是也听人们说过，中大奖需要天意的，只可意会。
好多人同样忍俊不禁，不相信这是现实。
但也有人不由得心头一动，比如方语，她一直觉得丁赫很有运气。
丁赫虎着脸道：“我跟你们的人讲了，你们为什么不核实，为什么还把我关押在鬼子留下的地牢里？为什么要用烈士受害之地摧残我？”
“你说了？”章德䘵疑惑地看去。
丁赫迅速推开涂力方，指着姚德朵和两名警察说：“你们掏良心讲，我说过中彩票没？如果谁撒谎，不得好死。”
姚德朵一万个不想此时搭茬，但又不得不如实回复：“说过。”
两名警察也是肯定回答。
只有涂力东说“没有”。
“看见没？看见没？涂家哥们是不是故意整我？是不是公权私用？是不是被人包庇着为所欲为？”丁赫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堂堂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被小副处当着数十人质问，脸面何在？
章德䘵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腮帮上肌肉都忍不住跳动，但他强压怒火，命令着：“钥匙呢？让他开保险柜。”
“马上，打开。”涂力方气呼呼地拿出一串钥匙，扔在丁赫面前。
丁赫根本没去捡，而是接过有人刚拿来的水和面包，吃喝起来：“饿得没力气，捡不起来。”
涂力方差点就要国骂了，但还是忍着气，捡起钥匙，塞在丁赫手里。
丁赫一口面包，一口水，吃得很是香甜，中途还打了几个大嗝。
顿时把杨金凤心疼地，直给儿子拍打。
但看在好多人眼中，丁赫分明在故意拖延，更认定了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人们耐心即将耗尽，在涂力方几次催促下，丁赫终于走上前去，慢吞吞地打开了柜子。
“咣啷！”
柜门打开的一瞬，涂力方一把扯开丁赫：“一边去，休想毁灭证据。”
“哗啦。”
随着保险柜门大开，一堆东西滚到了地上，最显眼的就是三个存折。
涂力方快速拿起一个，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我靠，二百万？”
涂力东也双手齐出，抓起另两个存折，随即大呼出声：“一百万，一百三十万。”
“四百三十万呀？”涂家哥俩异口同声，合计出了总金额。
人们全都呆了。
前后大几百万了吧？
哥俩还不罢休，快速翻抄了所有东西，再没找到存折或银行卡，方才罢休。
“这次怎么说？”章德䘵顿时底气足了，既是问丁赫，也是问丁赫的同盟者。
李贺图、方语等人自是不会接茬。
不过丁赫回应道：“对呀，这，这就是中的奖，资金呀。”
“中了两个一等奖，一千万，扣去税，还有八百万，是吧？”
“这个，这个，三个折子是多少来着？四百三十万是吧。”
“加上合原市那套住宅，房款加装修三十万。”
“捐，捐给希望小学十万，不，两所的，二十万。”
“再，再加上那块地钱。”
涂力方笑得都快岔气了：“说得吭吭吧吧，还扳起了手指头，数都没安对。四百三十万，加三十万，再加二十万，最后加上那处院三百五十万，这特么已经八百三十万了。”
“对对对，对呀，我的合伙人出资三十五万，我又帮朋友父母看病垫了五万，正正好的。我有证据，我给你们找。”丁赫急火火地回应着，在那堆东西里翻找起来。
可是翻了好大一通，也没找到所谓的证据。
一多半人都笑了，笑丁赫的这个谎言编得太不圆，编得漏洞百出。
方语等人的心又是一沉，都快沉到谷底了。
“我靠，这他妈都什么东西？牛魔王装扮？这是收受赃款时穿的？咋没转账？转账多省事呀。”涂力方拿起一包东西，嫌弃地摆弄起来。
涂力东意识到弟弟话太多，赶忙在后面捅了一下，涂力方这才没继续“现场指导”。
丁赫抢回装扮，争辩道：“这，这是领奖时候穿的。”
“丁赫，都这时候了，还要狡辩吗？”章德䘵冷了脸。
如果不是大厅广众之下，如果不是还有那些闲杂人等，章德䘵早就一声令下，“上刑具，押起来”了。
“东西哪去了呢？你们可以向兑奖中心核实呀。”丁赫急得直抹汗。
杨金凤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丁二柱也呆愣愣地瘫坐在地上。
李贺图开了口：“稳妥起见，要不核实核实？”
“有必要吗？”
章德䘵挑了挑眉毛，然后缓缓点头，“好吧，到时定让他死了这条心，心服口服。”
这话里的敲打意思太明显了，分明是讲给李贺图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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