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宇之前也没注意过户籍,听到冯员外如此说,还梗着脖子道:“谁说来自通州的,就不能住在京中南街了。”
但显然对面的人,已经没了耐心。
公堂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冯员外直接起身道:“大人,我要状告这个少年和他的手下,他们无端殴打我儿,草菅人命,我请求大人对他们严惩不贷。”
苗子淳的双眼瞪得溜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你血口喷人!”
冯员外却冷笑着摇了摇头:“血口喷人?老夫跟你们比可还差多了!”
苗子淳到底还有些心里的坚持,闻言立即心了虚。
江安宇可就没这等负担了,直接在公堂上坐了下去。
“苍天啊!青天大老爷你看看眼啊!这是什么世道啊,打人的人到了公堂就如此信口雌黄,还有没有人管管,有没有给我们小老百姓一条活路啊!”
像极了村子里那些撒泼不成的无知妇人。
江安宇即使说得再声泪俱下,潘县丞面无表情地一挥手,两名衙役立刻上前将江安宇按住。
潘县丞冰冷的目光盯着江安宇:“再敢胡言乱语,本官就判你一个藐视公堂之罪!”
终于重新获得自由的冯天赐则突然大声喊道:“他们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商户,爹、舅舅你们一定要给我出了这个恶气啊!”
“啊!”
“啊!”
“啊!”
在鹤水县那阴暗潮湿的牢房中,江安宇和苗子淳的惨叫声仿佛在比赛一般,此起彼伏,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牢房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青苔,湿漉漉的地面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光线透过牢房狭小的窗户照进来,映照出二人趴在草垛上、浑身颤抖的狼狈样子。
但即使是这样,二人还不忘抽空互相埋怨着。
江安宇突然想到了什么,责怪道:“都怪你,若不是你非要坚持到衙门里来,小爷继续在街上与那老东西打着马虎眼,指不定现在都在他家吃饭了!”
苗子淳也有些后悔道:“我当时就是想看看这县衙到底会不会包庇那姓冯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啊!还有那县令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但随后苗子淳又道:“若不是你在公堂上吵闹成那样,说不定我们就不用挨板子了!”
江安宇闻言气得忘了自己屁股上有伤,就要转身与苗子淳这个傻子好生说叨说叨,不想却牵动了伤口,一时疼的龇牙咧嘴的。
他咧着嘴,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嘶...若不是小爷在公堂上将脸面什么的放到了一边,哭的如此声泪俱下,又无意中透露了一下我有个姐姐嫁到了京中的豪门大户,我一个兄弟已经去京中求救了,你以为今日咱就这十板子能善了?”
苗子淳何尝不知这个理,但还是固执道:“但藐视公堂本就有错!”
江安宇见他皱眉头一脸认真的样子,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决定单方面再也不与这小傻子说话了。
但没多久,他又忍不住道:“你说他们到底能找到证据吗?”
苗子淳闻言认真想了想,“一定能!我爹说过,这世间总有不公,但也总会有重刑压不断的脊梁,和绝处被逼出来的勇气。”
他的眼神坚定,显得非常自信。
江安宇听了苗子淳的话,脑中突然闪过苗御史那张严肃的脸。
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原本觉得苗子淳的古板和傻劲很讨厌,但现在却觉得这些特质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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